《繁育之灾》hylinone871

9、第 9 章

　　他说道，目光扫过洞天之外，仿佛看到了所有为此忧心、为此奋不顾身的子民，“这三天，我尚能维持人形，意识也还算清明，多少……还能控制一下自己，不至过于伤人。” 他顿了顿，问道，“达达利亚……伤得如何？”

　　凝光连忙收敛心神，汇报情况：“白大夫已经第一时间赶过去救治了，据传来的消息，虽然伤重，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另外，至冬使馆那边传来急讯，一周之后，冰之女皇陛下会亲自前来璃月，您看……”

　　“让白术赶一赶进度，” 钟离淡声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巴纳巴斯……让她再修养几日也可，不必急于一时。”

　　“赶一赶？” 凝光一时没明白钟离的意思。

　　钟离望着远处沉玉谷缭绕的云雾，目光深邃，似乎想起了灵渊和浮锦都因深度接触而进入了他那蕴含星海知识的梦境碎片。他吩咐道：“最晚，白术和长生，要在三日之内，到我身边来。” 他需要那位医者，不仅是为了救治伤者，或许也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更糟糕的情况。

　　他沉吟片刻，又补充了一道指令，声音平缓却带着深思熟虑：“另外，以璃月七星的名义，向稻妻的那位‘梦见’——月瑞希小姐，发一封正式的邀请函吧。三天之后，我若再次失控，变得……‘太过分’，就请她辅助一二，借助她操控梦境的能力，尽量安抚，或至少……减少些痛苦。”

　　凝光心中凛然，立刻躬身领命：“是，帝君，我即刻去办。” 她明白，帝君这是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而那“太过分”三个字背后所隐含的可能，让她光是想象，便觉得心头沉重。

　　沉玉谷深处，猊兽盘踞之地，水汽氤氲，灵脉暗涌。经过灵渊的同意，浮锦与暂时恢复人形、但眉宇间依旧萦绕着挥之不去疲惫与躁意的钟离商议后，决定暂时将“祛灾”之地定于此间。浮锦的理由很充分：既然三日压制期一过，帝君必将再度化为龙形，与其来回奔波，引发更多关注与担忧，不若就此借助沉玉谷的水灵地脉稍作安抚。

　　第三日清晨，带着浓重药草气息的白术，肩头盘绕着长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处被临时划出的隐秘区域。长生吐着蛇信，感受着空气中那混合着龙威、水汽与一丝若有若无情动气息的复杂味道，细长的蛇身不自觉地绷紧。

　　浮锦早已等候在外，见到他们，立刻迎上前，开始低声、快速地讲解“鱼龙变神法”的一些基础要诀与关窍，希望能对后续可能的情况有所帮助。她的语速很快，内容玄奥，试图在有限时间内灌输更多。

　　长生听着那些关于“水蕴化形”、“龙脉共鸣”、“气机交融”的术语，眼看白术与静立一旁、神色莫测的钟离微微颔首示意后，便要一同走入那片由浮锦与灵渊仙力共同构筑的、隔绝内外视线与大部分声音的朦胧屏障之后，终于忍不住，细长的尾巴尖焦躁地拍打着白术的衣襟，打断了浮锦的讲解：

　　“等等！浮锦！我不是鱼，是蛇，这一点你知道的吧？” 长生的声音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哑，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这法子听起来就很……‘水’系，跟我这长虫的体质不合吧？”

　　浮锦被打断，也不恼，耐心解释道：“长生，你虽是蛇身，但本质是灵物，更是昔日的药君。这‘鱼龙变’的核心在于‘变’与‘化’，在于灵性与能量的交融导引，并非拘泥于形态。你自然也能参详运用，或许别有奇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要快点领会些皮毛才好，等下白大夫出来，你若能借此机缘，凝聚灵力，化出人形法身，哪怕只是暂时的，对你、对白大夫，乃至对后续……都大有裨益。你怎么了？” 她注意到长生的异状。

　　长生此刻哪里听得进这些！它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通过它与白术之间独特的契约联系，共享的感官让它“看”到了屏障之内正在发生的景象——虽然模糊，但那份冲击力足以让它这条千年老蛇都感到头皮发麻（如果它有头皮的话）。

　　“钟离他……帝君祂……！” 长生像是被烫到一样，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羞耻，几乎是嚷了出来，“祂解开了白术的衣服！！” 紧接着，更让它震惊的画面传来，它嘶嘶地抽着气，“祂……祂上手……摸了！直接就……！”

　　一旁正在闭目调息、休养了大半、刚刚才能勉强直起庞大猊兽身躯的灵渊，闻言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一种见怪不怪的淡然：“你介意这个吗？你和你的历任契约者，不都是心意相通、感官相连的么？医者父母心，什么没见过？”

　　“什么呀？！这能一样吗？！” 长生激动地扭动着身体，“白术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现在，现在我要眼睁睁看着一场……一场活春宫在自己‘眼前’上演？！这太超过了！这对我这条蛇的冲击太大了！” 它不停地摇晃着三角形的蛇头，试图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浮锦见状，眉头微蹙，突然冲它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一道清凉的水汽直冲长生脑门，让它激灵了一下。

　　“你要看！” 浮锦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告诫，“不仅要看，还要好好地看，仔细地感受！长生，别忘了你是蛇！灵蛇之属，虽有其优势，但若不能把握时机，趁着帝君尚是人形、理智主导时，你能化出人形法身去承接，那便是最好过的关卡！若是等到帝君再度化为龙形……”

　　浮锦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心悸：“你不知道自己会吃多大苦头！看看灵渊！” 她指向旁边那只气息依旧有些不稳的巨大猊兽，“她修为深厚，原型更是强悍，可你看看她，到今天，这都第几天了，才能勉强站起身来走路！龙形之威，岂是儿戏？”

　　长生被她的话震住，细长的身体僵了僵，蛇脸上那细密的鳞片似乎都透出了一丝诡异的红晕，它讷讷道：“可是……可是白术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年借命续生，看着还行，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如同风中残烛！他哪里受得住这种……这种激烈的刺激？呀——！” 它又是一声短促的惊叫，显然是屏障内的“战况”又有了新的进展。

　　灵渊叹了口气，巨大的头颅凑近了些，声音沉闷如雷：“和你缔结契约的历代医者，难道就没有成婚生子的？以往他们行房时，你难道不会自行屏蔽感知？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一次，你不能屏蔽！你要看，好好看，记住那份力量流转的方式，感受帝君是如何克制与引导的！至于刺激……”

　　灵渊和浮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那里面有心悸，有疲惫，却也有一丝被强大力量洗礼后的奇异蜕变。

　　浮锦接过话头，语气缓和了些，甚至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吃吃的笑意：“帝君的手段……确实不少，温柔时如春风化雨，激烈时如岩峦崩摧。不过你大可放心，白大夫承宠……应当无碍。帝君心中有数，况且……”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暧昧，“龙精至阳，大补元气，对修补他那些陈年旧疴，说不定……反而大有裨益呢。”

　　长生：“……” 它彻底哑口无言，整条蛇都僵在了白术肩上，只剩下信子无意识地微微吐露。

　　与此同时，遗珑埠临时设立的指挥中心内，气氛同样不轻松。

　　凝光揉着发胀的额角，听着最新的汇报：“至冬女皇的仪仗已经抵达遗珑埠外围了？这么快……那位药君，长生，它还是不肯配合吗？”

　　从沉玉谷前线返回的嘉明，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汇报道：“天权星大人，反正白大夫肩头那条蛇，就是长生，它一直嚷嚷着要用它自己的蛇形去……但浮锦上仙明确说了，长生它灵性虽足，但仓促之间，没法子那么快就学会运用‘鱼龙变’的精髓来扩大自己的身形，以适应……呃，适应帝君的龙形。”

　　一旁的蓝砚也补充道：“根据记载，如今的长生确实是昔年的药君无疑。它全盛时期在悬练山时，本体也确实是一条能兴风作浪的巨蟒。但是，再大……恐怕也没法和帝君完全解放的龙形相比啊。白大夫也一直在旁边劝，但长生它似乎……颇为固执。”

　　凝光眉头紧锁：“诸位仙家大多都已返回各自洞府休整，消化此次……‘承恩’所得，稳固境界。那如今，是谁在帝君身侧？” 她需要确保帝君身边时刻有人，既能安抚，也能及时应对可能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