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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队友帅哥的谎言与律法条文 ...

  •   第二章:神队友帅哥的谎言与律法条文

      子时三刻,邺城西街王家大院里,一场好戏才刚刚开锣。

      柴房里蛛网垂结,空气里混着干草的土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味。远处传来更夫沉闷的梆子声:“笃——笃——防贼防盗——”,声音在寂静的夜街上拖得老长。

      隔壁传来压低的议论:

      “王禄那混球又灌猫尿了?”

      “嘘!小声些,陈寡妇耳朵尖着呢...”

      “吱呀——”

      柴房那扇破门被一脚踹开,王禄提着盏昏黄的油灯,身子歪斜地堵在门口,灯光将他那张因酒色过度而浮肿的脸照得明暗不定。

      “嫂...嫂子...”他打着酒嗝,浑浊的眼珠在苏晚月身上打转,“反正...明天就要沉塘了...让弟弟我...先快活快活...”

      苏晚月内心:台词都不带变的,蠢得如此稳定!

      王禄内心:这小娘皮,细皮嫩肉的,死了真可惜...

      几颗脑袋立刻从隔壁墙头冒了出来,眼睛在黑暗里发光。

      “快看!王老二又发癫了!”

      “苏娘子快喊人呐!”

      “喊谁?明天就要沉塘的人,谁管她死活...”

      苏晚月眼神一厉,抄起手边一根粗柴棍,毫不犹豫地朝王禄下三路抡去!

      “嗷——!”

      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夜空,王禄双手捂着□□,痛得原地蹦跳,“贱人!你敢打我?!”

      油灯被打翻在地,灯油泼出,火苗“呼”地窜起,点燃了地上的干草,腾起一股呛人的浓烟。

      “走水了!走水了!”

      “快拿水来!”

      “王老二被那丫头片子打了!”

      王禄剧痛之下,凶性大发,一把抓住苏晚月的衣襟,猛地一扯!

      “刺啦——”

      布帛撕裂声在夜里尖锐得刺耳。

      “啧。”

      一个清越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不合时宜地从屋顶传来:

      “如此‘良宵’,此处却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安睡了?”

      所有嘈杂声戛然而止。

      众人循声抬头,只见屋顶上,陈幡一袭月白常服,随意地坐在那里,手中玉骨折扇轻摇,仿佛他身下不是茅草屋顶,而是琼楼玉宇。

      “是…是白天那位公子!”有人惊呼。

      “他怎么上去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飞上去的啊!真是仙君下凡了!”

      夜空如墨,半颗星子也无,陈幡那身白衣却仿佛会吸纳所有微光,成了这暗夜里唯一皎洁的存在。

      陈幡慢条斯理地“唰”一声展开折扇,扇面上墨竹潇潇:

      “《大燕律·刑律》有载,‘欺辱寡嫂,杖八十,徒二年’。”他扇尖虚点着疼得龇牙咧嘴的王禄,“阁下是想尝尝官府的杀威棒是何滋味?”

      苏晚月内心:厉害!律法条文信手拈来,这神队友能处!

      王禄内心:这小白脸怎么像鬼一样,阴魂不散?!

      “要报官了?!”

      “公子说得在理!就该把王老二送官法办!”

      “可是…今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哪来的月色?”

      陈幡桃花眼一挑,看向那发声的村民:

      “我说月色好,它自然就好。”

      说着,他作势欲从屋顶翩然跃下——结果落脚时一个趔趄,赶紧扶住了旁边的柴堆才稳住身形。

      陈幡内心:失策,这柴堆硌得手生疼…

      苏晚月内心:……说好的世外高人人设呢?轻功呢?

      “公子他…是不是喝多了?”

      “我就说嘛,读书人哪会什么飞檐走壁…”

      陈幡面不改色地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的狼狈从未发生。

      “小娘子,”他转向苏晚月,“明日的状纸,看来要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他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王禄:

      “《恶小叔夜半逞凶,弱寡妇柴房受辱,幸得义士路见不平》...”

      他话音未落——

      院门外突然火光大盛,将整个院落照得亮如白昼。紧跟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里正大人到——闲人避让!”

      人群像潮水般“哗”地向两边分开。

      “里正来了!”

      “连王守诚都惊动了!”

      “好家伙,乡老们也全都来了!”

      里正王守诚身着皂袍,在一众乡老的簇拥下沉着脸走进院子。

      目光如电,先扫过衣衫不整、脸颊还带着巴掌印的苏晚月,又落在酒气熏天、□□湿了一片狼狈不堪的王禄身上。

      最后,才看向屋顶…呃,现在站在柴堆旁的陈幡。

      “深更半夜,聚众喧哗,成何体统!”王守诚声若洪钟,带着官威,“王禄!你这又是作的什么妖?!”

      王守诚内心:陈氏这个蠢妇,连个儿子都管教不好,尽会给老子惹事!

      “里正发怒了!”

      “王禄这次踢到铁板了!”

      “活该!让他欺男霸女!”

      王禄被这一吼,酒彻底醒了,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里正大人!冤枉啊!是…是这贱人,是她勾引我在先!”

      陈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屋里冲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没天理了啊!这丧门星自己耐不住寂寞,勾引小叔子,还要倒打一耙啊!我的命好苦啊!”

      陈氏内心:完了完了,这要是坐实了,禄儿可是要蹲大牢的!

      “呸!真不要脸!”

      “明明是他闯进柴房欲行不轨!”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陈幡玉扇轻摇,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在一片哭嚎吵闹中格外清晰。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玩味,“那这撕裂的衣裳…”

      他弯腰,用扇子小心翼翼挑起地上那片被撕碎的布料,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也是小娘子自己撕着玩的?”

      一阵夜风恰巧卷过,将那碎布不偏不倚地吹到了里正王守诚的靴子前。

      “证据确凿!”

      “看他们母子还怎么狡辩!”

      “这位公子真是明察秋毫!”

      王守诚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垂首的苏晚月,语气放缓了些:

      “苏氏,你有何话说?”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看似柔弱无依的女子身上。

      苏晚月内心:火候到了!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眶通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没有哭诉,没有指责,只是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带着绝望疲惫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里正大人,各位乡老…民妇别无他求,只求一纸和离书。”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层浪。

      “和离书?!”

      “她…她这是要…”

      “要和离?!女子主动求去?!”

      苏晚月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王家夺我嫁妆,欺我孤女,污我名节,欲置我于死地…”

      她猛地扯开半边衣襟,露出脖颈、肩臂上那一道道新旧交叠、触目惊心的淤青和伤痕,在火把光下无所遁形:

      “这样的婆家,民妇…岂敢再留?!”

      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痕,场面一时寂静得可怕。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炸开了锅。

      “老天爷!这是往死里打啊!”

      “太狠毒了!”

      “必须报官!不能这么算了!”

      陈氏像被蝎子蜇了似的从地上弹起来,尖声叫道:“胡说!都是她自己撞的!对!就是她自己撞的!”

      一直作壁上观的陈幡,此时却悠悠开口,玉扇指向角落里一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是自己撞的,还是被人打的…”

      他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问问这个丫头,不就清楚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钉在了那个叫春妮的小丫鬟身上。

      “是春妮!”

      “她整天跟在陈氏身边,肯定知道!”

      “春妮,你快说!别怕!”

      春妮被这阵势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是老夫人…天天打少夫人…不让吃饭…还用、用针扎少夫人的大腿根…说那里看不见…”

      春妮内心:对不起老夫人…我不能再昧着良心了…少夫人太苦了…

      几只被惊动的夜鸦“嘎嘎”叫着从老槐树上飞起,翅膀扑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用针扎?!还是大腿根?!”

      “毒妇!真是毒妇啊!”

      “这是存心要折磨死人啊!”

      里正王守诚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一拍身旁的石磨:

      “陈氏!你还有何话说?!”

      陈氏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局势即将尘埃落定之时——

      “且慢。”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位须发皆白、手持黄花梨木拐杖的老者,在一个小童的搀扶下,缓缓踱步而入。

      “是王老太爷!”

      “连族老都被惊动了!”

      “这事儿越闹越大了...”

      王老太爷,王家族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里正王守诚身上:

      “守诚啊…”

      他拐杖重重一顿地,发出沉闷的“咚”声:“家丑!不可外扬!”

      王老太爷内心:绝不能报官!王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苏氏,给点银子打发了便是!

      “族老这是要…包庇?”

      “太过分了!难道就让他们白白欺负人?”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幡忽然轻笑出声,在这紧绷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突兀:

      “好一个‘家丑不可外扬’。”

      他“唰”地合拢玉扇,用扇骨轻轻敲击掌心:

      “那若是…闹出了人命,也算家丑吗?”

      一阵邪风突然卷地而起,吹得火把明灭不定,光影在每个人脸上跳跃,恍如鬼魅。

      “人命?”

      “难道王老大他…”

      “不是病死的,是被…害死的?!”

      王老太爷勃然变色,拐杖指向陈幡:“黄口小儿!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陈幡却不慌不忙,踱步到苏晚月身侧,目光落在她虽狼狈却难掩清丽的侧脸上:

      “小娘子,若我没记错,令尊苏明远苏公,乃是邺城有名的绸缎商人,向来乐善好施,口碑极佳。”

      陈幡内心:幸好白天打听过一些消息。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唏嘘,“可惜,苏公去年染疾仙逝,若他泉下有知,看见独生爱女受此非人折磨,不知该何等痛心!”

      “苏老板是好人啊!”

      “去年冬天还给我们铺子赊过账呢!”

      “没想到他闺女落得这个下场…”

      苏晚月适时地抬起头,泪珠成串滑落,声音哀婉欲绝:

      “先父…若在天有灵…看见女儿受这等欺辱…”

      她突然转头,望向王家祠堂的方向,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空灵:

      “定会夜半入梦,向这满堂‘亲人’,问个明白!”

      王家祠堂方向,那两扇黑漆木门忽然无风自动,“吱呀”响了一声,仿佛真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几个胆小的村民吓得一哆嗦。

      “苏…苏老板显灵了?!”

      “王家做事太绝,要遭报应啊!”

      “必须给苏家丫头一个交代!”

      暗处视角:

      院外那棵百年老槐树的浓密树冠里,燕卿云玄衣墨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燕卿云内心:装神弄鬼…手段虽不入流,倒有几分机智。

      他环抱双臂,倚着粗壮的树干,目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那女子虽满面泪痕却异常明亮的眸子上,握着剑柄的指节,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里正王守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目光在族老、陈氏母子、苏晚月以及气定神闲的陈幡身上逡巡一圈,终于下了决心。他官威十足地清了清嗓子:

      “王陈氏,王禄——”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日起,禁足家中,不得踏出院门半步!苏氏…暂且迁往东厢房居住,一应饮食不得短缺!此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神色各异的王家族老和陈幡:

      “待本官查明细节,再行论断!”

      “里正英明!”

      “总算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苏娘子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东方天际,已经透出些许熹微的晨光,远近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漫长的一夜终于即将过去。

      待人群渐渐散去,陈幡才慢悠悠地踱到已被扶起的苏晚月身边,借着整理衣袖的掩护,将一枚温润的玉牌迅速塞入她手中,触手生温。

      “悦来客栈,天字房。”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状纸的草稿…小可已备好了,就等苦主前来,补充细节。”

      陈幡内心:反应迅捷,懂得借势,这丫头不像寻常商贾之女,有趣。

      苏晚月内心:神队友自动上门,猪对手疯狂送人头…这开局,不赢都对不起阎王爷送的这张体验卡!

      暗处视角:

      槐树梢头轻轻一晃,一片墨绿的叶子打着旋儿,悄无声息地飘落,正好滑进东厢房那扇刚刚支起的窗户。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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