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为后》宁为恶魔 不为天使

4、第三章

　　林悦染不想让他想得太多，故作国事为重的说道：“哥哥，先和我说说这几个月朝中的事吧，可有异动？”
　　兄妹十几年，林悦阳知道这是她在转移话题，也不想她为自己多心，便顺着她的意思，引她到书桌前，指着一旁已经整理好的一摞笔记：“这是今早才整理好的有关这三个月京中大小事宜的记录，关于边疆的我已经呈给皇上了，皇上知道你今天会来，交代我把这些交给你，让你自行处理。”
　　“那边疆的事他怎么说？”
　　“皇上并未表态，看样子是想和你再商量一下。”
　　其实，林悦阳并不太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信任和倚重自家妹妹，后宫不得干政，女子不得入朝，这是祖宗规矩，皇上漠视到如此地步不说，还把朝中很多大事的决定权都交给这位一国之后，他是真的不明白。不过，只要妹妹觉得好，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家妹妹的才能，他早就甘拜下风，无所怀疑了。况且，虽然表面上林家家主是他，可实际上，林家的大事都是他这个妹妹在决定，他也早早的就将林家实权放手给她，她才是真正的林家家主。他没有不平，反而心服口服，只有她能将林家带向更新的高峰，他无怨无悔。、
　　“嗯，”林悦燃点点头，“边疆的事稍后再说，这记录我先带走了。哥哥，我刚刚回来，宫中又是多事之秋，我不便在外逗留，就先行回宫了。”
　　又要分开了，林悦阳也只能点头：“染儿，一切小心，有什么事，什么需要，一定要和哥哥说，不要让哥哥担心。”
　　“我知道啦，什么事都不会瞒你的，也会自己小心，哥哥也是照顾好自己！”
　　林悦阳保证式的点头。
　　林悦燃正想走，却突然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一脸八卦的看着林悦阳：“哥哥，刚刚忘问了，咱府里，最近……有没有喜讯呀？”
　　只是一瞬，林悦阳便知道林悦染在问什么，羞赧一瞪：“你这丫头就知道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不也是……”
　　“我只是好奇嘛！咱府里这么多年，女人也不少，怎么就一个都没有好消息呢。我都多大了，还没当姑姑，我着急呀，哥，不会是你……”
　　“林悦染！”
　　“哈哈哈……不说就不说嘛，有消息告诉我哦，绝对不会少我侄子的红包的！”
　　林悦染轻巧的从窗户跃出，根本不给林悦阳再反驳的机会，林悦阳只能无奈的望着她的背影。
　　已是黄昏时分。
　　要见的人都见过了，也是时候回宫了，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也只有见到他们，她才真有一种回到故地的感觉。
　　拿着从林悦阳那里拿到的记录，林悦染回到了皇宫。
　　夕阳西照，信步走在长长的宫路上，林悦染心中只有惆怅。这条路，她走过数千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像现在，夕照下的空旷，给她的没有独孤，只有更加坚强。
　　这条路是她选的，她绝不后悔，甚至，她很是愿意，只是，终是愧对了那个给她一心一意信任的人……
　　悄悄的出，自然也是悄悄的回，一个翻身，利落的从凤仪宫的后窗直接进入内寝。没有见到应在内室等待的如心，却见到了——
　　“燃哥哥？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
　　苏永燃温和一笑，走进两步，“没事，只是有些想你，就在这等你，去见过你哥哥了？”
　　对于苏永燃有些肉麻的话，林悦染感觉异样，走过去轻轻的从正面环抱住他，“自然是见过哥哥了，他也把整理好的笔记给我了，我会尽快看完的。燃哥哥……怎么了？有心事，还是朝中有什么烦心的事？”他的表情，绝对不是没事的样子，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对，了解，可不只是一点点。她心中虽然还未那么平静，也想把心事放在一边，先关心他。
　　“哪有什么事，只是想你了。”不同与林悦染的力度，苏永燃紧紧的将她搂了进怀里。真的，没事，只是习惯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时不时的到这里来看看你的痕迹而已。
　　林悦染抬起头仰视他，“燃哥哥，真的没事吗，我很担心。”
　　“真的没事，不要担心……我的心事……”苏永燃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温柔，“什么时候会不和你说呀，真的只是想你而已。”
　　林悦染趴在苏永燃的怀里咯咯的笑了，“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呀，想我……想我就早说呀，我就会早点回来的，或者就不出去了。真是的，我都不知道，等很长时间了吗？”
　　“没有，只有一小会而已。”只是，这等待，天天月月。
　　“都已经是晚膳时间了，饿了吗？”
　　“有一点。”
　　“如心！传膳，快点！”林悦染嗔怪的捶了一下苏永燃，“我生气了！饿了还等我，先传膳呀。说，我离开的这几个月你是不是都没听我的话，没有按时吃饭！”
　　“没有没有！”苏永燃赶紧解释，“我有好好按时吃饭的，你说的我都有听，今天就是想等你回来一起，才耽误了，别生我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一言九鼎！”
　　“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信你我是傻了。”
　　苏永燃无辜的眨眨眼睛，他说的是真的……
　　一家三口舒服的用完膳，散了步，便开启了林悦染在宫内时的经典晚间相处模式——凤仪宫的书房内，苏永燃霸占着主桌批阅奏折，林悦染歪在榻上拄着小床桌看宫内记事，苏长安则可怜巴巴的守着一角的小圆桌做功课。
　　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分别做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偶尔，林悦染会和苏永燃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工作。
　　等林悦染将今日计划看的看完已是戌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再看看其他二人——苏永燃依旧在努力奋战，苏长安则一时有些精神不振了。
　　“都这么晚了，好了好了，完事没完事都准备休息吧，这样明天才会有好的精神！”
　　“是，母后。”苏长安乖乖的行了个礼，“母后，今日……儿臣还可以和母后一起就寝吗？”
　　“安儿，”林悦染爱恋的摸摸苏长安的头，“真的很对不起，今晚母后有点事想和你父皇商量，明天，明天母后一定陪安儿睡，一整晚都陪着安儿，好不好？”
　　苏长安瘪瘪嘴，乖巧的说：“是，儿臣遵命。儿臣告退，望父皇母后安寝。”
　　“乖，退下吧，好好休息。”林悦染起身送他，苏永燃也一起走到门口。
　　望着苏长安的背影，林悦染对自己不禁生出一丝好笑之意——这深宫之中，她也在被潜移默化，与自己儿子说话还“母后”、“儿臣”、“遵命”、“退下”的，这要是从前，她定会以为自己脑袋进水了。时间，真的会给人带来神奇的变化。
　　“燃哥哥，就寝吧。”
　　“嗯。”苏永燃拥着林悦染朝寝室走去。
　　两旁掌灯的宫女忍不住隐隐偷笑，皇上和皇后的感情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好。她们都是凤仪宫中林悦染的心腹，自是经常见到两人温柔相对的情景，真是羡慕万分。
　　内寝中并无下人伺候，两人各自将外衫脱下，再相互相助脱掉里面的衣服。
　　苏永燃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自是要换上睡衣再就寝，而林悦染则是坚信裸睡最健康，只卓肚兜和小内裤睡觉。她入宫三年，从来都是如此入睡，哪怕是与苏永燃共寝也是如此，现代人的思想，这样也并不算暴露，她当然不会避讳。
　　“燃哥哥，我刚刚把哥哥给我的记录做了一下笔记，已让如心连带着你的奏折一并送到御书房，你明日有空看看，可好？”
　　宫内规矩，皇帝的奏折是不能拿出御书房批阅的，苏永燃每次到凤仪宫伏案，都是以看书为名，让如心和身边的小太监悄悄的将奏折带出，等批阅完，再悄悄送出去。后宫不得干政，虽然林悦染在民间和宫内的威望很高，可奏折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入后宫的事，还是做的秘密些比较好。
　　“嗯，染儿，其实那些事并不着急处理，你刚刚回来，就不能先好好休息吗。而且，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得来的，你别这么操劳。我娶你，并不是想让你这么劳累的，我是想让你好好的幸福的生活。”
　　苏永燃侧身搂着林悦染，林悦染也顺势躺进他的怀里，“你为什么觉得我这是操劳呢，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喜欢做这些事情。况且，我们约定过的，我是绝对不会毁约的。”
　　“染儿，你一定要总提起那个约定吗，好像我们之间除了那个约定什么都不是似的。我们是夫妻，是要携手一生的人，我知道你喜欢，可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以后不提便是了。”林悦染瞟了一眼苏永燃的脸色，看他还是闷闷不乐的，转移话题，“对了，燃哥哥，你就没觉得这两天这房间里的熏香很特别吗？”
　　苏永燃自是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很特别，香气怡人安神，这香可有何出处？”
　　“这香木这是我在南山好不容易寻来的，生长在被常年积雪覆盖的冻土中，香气被冰封多时，所以点燃时更加凝神怡人，可以帮你安神入睡，加强你在睡梦中的人体循环，加快解毒进程。我这次出去，还发现了一种药料，是拂衣族秘传的据说可以解百毒的，我想解百毒应该是夸张了，不过强身健体应该还是可以的，这药料在江湖上颇有盛名，应该差不了，等我检查一下，若是和你现在服的药不冲突，我就把这个作为你的药浴，应该会很的。”
　　“染儿，其实……你这些年在频出宫门，并不是为了游玩，是为了……给我寻解药，对吧？”
　　“臭美！我就是想出去玩，顺道给你寻解药而已，你想太多了！”林悦染被说中心事，却抵死不认，她可不想再加重苏永燃的心事的了。
　　“染儿，我都知道的。”不管她认不认，苏永燃都确认。朝朝暮暮数年相对，不是只有她了解他的。“染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说。”只有是他想知道的，她一定知无不言。
　　“父皇的死，你是不是一直在追查？”
　　林悦染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事，我虽不全知，但也明白一二。你这几年走南闯北，时不时传来的消息，不是朝中的，就是我的身体，你真以为我会不明白你到底在干什么吗。只是染儿，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事，难道不可以和我一起分担吗，你这样，我好担心。”
　　“燃哥哥……”林悦染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只有记着，无论发什么什么，你都比这些重要得多。”
　　“好吧，我坦白，这几年，我是在追查父皇的死，头绪多多，但每一条追查下去都再无进展。而且，朝中异动，我不信你没有察觉，我这么记着和你分享一下我们对这几个月政事的看法，也是想要防患于未然。我有种感觉，父皇的死绝不仅那么简单。”
　　说起自己的父亲，苏永燃没有办法再像没事发生一样和林悦染探讨，只道：“我信你。”
　　林悦染在苏永燃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为了这份温暖，她拼尽全力，也会护他到底，护这个国家到底，不是为了那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