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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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玥嚼着口香糖，死磕一道数学题。尚语绮在旁边写模拟联合国的发言稿。
门口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握着一本资料，探进个头：“尚语绮，你出来一下。”
尚语绮像是和这个人很熟，听到声音就停了动作。
姜玥好奇地望了几眼。她知道尚语绮在学校的朋友寥寥无几，大多只是队友、同学。
她不认识。等尚语绮走出教室门了，姜玥问周翘翘：“那个男生是谁啊？怎么看起来和尚语绮挺熟。”
周翘翘惊讶地睨一眼姜玥，“他是郑子旭啦，尚神一直拿年级第一，郑子旭就是内个悲惨的万年老二！”
原来是年级第二。
“最近A市在举办模拟联合国大赛吧，尚神他们都是咱们附中代表队的中坚力量，参加模联有助于以后走T大的领军计划，高考最多可以降60分呢！”
T大，太遥远了。姜玥听到就拢了拢衣袖，表明自己只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学弱。
但她勾起了周翘翘的八卦心，“郑子旭超级聪明，真的，你不知道，好多人都说要是他愿意像尚神那么努力，肯定能拿年级第一。”
姜玥不屑道：“就嘴里说说，有本事让他拿个年级第一试试。”
“不是，你看尚神，”周翘翘指了一圈尚语绮桌上的各种资料，“市面上能找到的好资料，尚神基本上都会刷一遍，她真的是在刷题哇！但是郑子旭就不同了，1班的说他整天上课睡觉，有时候呼噜声太大被拉出去罚站了啊喂！郑子旭从来不死读书，他还会打篮球，是模拟联合国的秘书长，总之就是男生喜欢他，女生也喜欢他！”
姜玥依然撇嘴。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尚语绮最牛逼，“可是尚语绮会打架啊。”
“啥？？”
见周翘翘一脸问号，姜玥闭了口。或许尚语绮的武力值并不是人人皆知的故事。
直到上课前尚语绮才走进教室。
她一步一步走得目不斜视，只有用相机一帧一帧来看才会发现尚语绮在坐下前偷瞄了姜玥。
尚语绮回来后首先喝了口咖啡，姜玥瞟向她的讲稿，最上方写着“全球气候变化”，还有一行法语字。
姜玥默默收回了视线。
自从知道郑子旭这位年级第二后，姜玥一天遇到了他几次。1班和3班在同一层楼，难免在走廊上遇到，只是姜玥以前不认识他。
“郑子旭，你们这次要是赢了四中是不是暑假就要去P市参加模联大赛了啊？”
“是的。”
“你加油！你要带领咱们附中模联great again！我是真佩服你。”
姜玥放慢了脚步，几个打篮球上来的男生走在她斜后方。中学时有时候男女生会在异性面前放大声音说话，姜玥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场面，听得格外清晰。
“不敢当，主要是队友都很给力。”
“哥几个你们说说，郑子旭是不是我们这届最聪明的？像你这种全面发展的人就适合申请国外名校啊哈哈哈哈。”
“你们知不知道四中去年年级第一申请达特茅斯被拒了，但是有几个没进前十的都拿到了offer！”
声音大了，姜玥觉得真聒噪。
她回头看了下，刚好有两个男生在看她，她横了他们一眼。
都不过是尚语绮的手下败将口亨。
***
尚语绮从模联的教室排练完，天已经黑了，楼底的一盏盏路灯像橘子，散发着暖黄的光。
其他人都是收拾好东西排练完了直接回家，尚语绮却没带书包过来。她还得穿过逸夫楼去教室一趟。
教室里没有姜玥的身影。
尚语绮背着书包，走出门遇到从厕所回来的周翘翘。
“尚神，你排练完啦？”
“嗯。”
“拜拜~”
她移动了半步，问：“姜玥今天没上晚自习？”
“应该是，之前彭婕叫她来着。”
尚语绮颔首，眼神向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
她走出教学楼接到郑子旭的来电：“尚语绮，你是不是回去取书包了？你还在学校么？”
“在。”
“那就好！徐沁说她忘记关空调了，我已经坐上车了，你看你方不方便回教室关一下空调？要是咱们被教导处查到就惨了。”说着，郑子旭像是想到了后果，倒吸一口气。
“行。”
“谢谢嘞！”
“小事。”
尚语绮关了空调，锁好门。这栋大楼的走廊很深很长，前段时间一层楼的灯坏了，到现在还没修。她绕了一条路。
美术室里亮着灯，几个艺术生面无表情地对着画板。
尚语绮走到路的尽头要下楼了，却听见临近的钢琴教室里传来一阵简单的两只老虎的音乐。
像是为了隔绝外界的干扰，钢琴教室临近走廊的那扇窗户很高。
但是尚语绮个子也高，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姜玥站在钢琴前，右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摁向琴键，宛如一个咿呀初学钢琴的五岁孩童。
右手弹完，姜玥又用左手弹了一遍两只老虎。
附中的钢琴室空旷得出奇，她平常情感鲜活的侧脸写满了落寞。尚语绮很不喜欢让这样的情绪抓住姜玥。
等姜玥左手弹完，尚语绮轻轻叩门。
“你怎么在这？”姜玥秒变脸。
“我刚排练完。你呢？”
“噢。”姜玥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往空中抛起，接住后笑了笑，“我有钥匙啊，来见见老伙计，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换锁。”
尚语绮坐在姜玥左后方的凳子上。
“你干嘛坐下来？”
“我以为你要弹琴。”
姜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尚语绮，你说咱俩算不算朋友了？”
“嗯，当然。”
“赵一涵后来在微信上联系我了，她问我要不要参加校庆晚会。”
“嗯？”
姜玥没回答，她两只手轻轻放在黑白琴键上，神情褪去了往日的桀骜和青涩，“我来给你变个魔法吧。”
熟悉催泪的前奏响起。声音空灵、悠扬，让人仿佛置身霍格沃茨，空中蜡烛飞翔。
姜玥弹的是海德薇变奏曲，hedwig\'s theme.
这首曲子在资深哈迷心里就三个字：两秒哭。
“喜欢吗？”姜玥记得尚语绮的书柜里收藏着一整套《哈利波特》中文译本，是2008年前出版的最经典的第一版。
另外一个格子里放着两套英文版，封面设计精美，或许是在不同国家发行的两套。
姜玥记这么清楚，一是因为她自己小时候也喜欢看哈利波特，幻想自己是骑扫帚的小女巫，一是因为尚语绮柜子里的其他书姜玥都没看过，有的连书名都没听过。
尚语绮站起身，轻轻移步到姜玥身旁，用行动回答了她。
她们靠得很近，此时的尚语绮像极了姜玥年幼时的钢琴老师，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指法。
姜玥丝毫不虚：“其实电影里面海德薇变奏曲一开始是钢片琴加正弦波，营造出一种特别空灵的境地。”
尚语绮想起了自己跟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童年。
尚语绮的父母是联姻，费紫受孕困难，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得到这么一个女儿。
她爷爷尚林是一个有话语权的人物，一直把尚语绮当准继承人来培养。
尚林很严格，他对自己狠，对尚语绮更狠。从小，尚语绮没有玩乐时间，没有裙子、玩偶，没有同龄玩伴。她被灌输了许多知识，天南地北往海了学。
尚林说：“语绮，我们尚家人一定要拿第一，只有第一才能被人们记住。”
那时候哈利波特是作为英语辅助读物放在尚语绮床头的，这一套神奇的魔法故事，成就了她埋藏在心底的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直到后来，尚易行和费紫离婚，尚易行带回来一个温柔年轻的后妈。
第二年，费蓝生了一对双胞胎。尚家的风向发生了变化。
……
“这里滑奏技巧比较多。”姜玥右手滑音卡得很准，但是左手却僵硬的慢了一拍。
她不知道尚语绮能不能听出来。
左手摁错一个音。姜玥笑得有点勉强，再往下弹几个调。似乎觉得自己很无聊，罢了手。
音乐声到这里戛然而止。
姜玥像赌气一样，双手放在大腿上，无所适从：“我想参加晚会。我没有吹牛哦，我真的从小没有错过过任何一场晚会。但是，我的手再也达不到那么快的速度了。”
姜玥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伸出右手摩挲着琴键。
“尚语绮，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每天要坐在钢琴前，每天都要练整整四个小时。
我小时候很爱动，但是为了练钢琴会牺牲出去玩的时间；我只做过一次美甲，还因为指甲太短不能贴钻；我想学跳舞学排球但是我都没学。
每次看到医生的手受伤，我就觉得特别难受。
除了钢琴，我什么都不会。唱歌只是KTV水平，成绩差得要死，跳舞只会瞎蹦，我真的什么都不会。我成了一个废人了……”
钢琴教室里空旷得回响着姜玥小声的啜泣。
两人坐在一起，尚语绮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茉莉的味道，她总是让人感觉很稳很安心。
尚语绮扶住姜玥的后脑勺，姜玥靠在了她肩上。
这些痛楚都是正值青春时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姜玥在病房撒泼、示威，过后父母以为便过去了，毕竟还年轻，人生足够长。
但是对于十多岁的姜玥来说，自小练钢琴的时光伴随着她记忆的始终。怎么都跨不去。
过了很久，姜玥后知后觉感到丢人。她怎么能一再而再的在尚语绮面前示弱？
姜玥坐起身，双眼红红的，神情却好像没事人。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尚语绮说：“姜玥，我也给你变个魔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