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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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正好推开包厢门来上菜，郑子旭的父亲反应快，用公筷给姜亦钊夹了一块锅包肉，嘴里安抚：“小孩子嘛，皮一点没关系。”
麻辣小龙虾的香气萦鼻。
孙曼给自己和姜鹰拆手套，姜亦钊深深瞧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姜鹰早就不哭了，但时不时抽抽搭搭发出点声响吸引注意，有点吵。郑子旭离他近，便找了个尿遁的借口暂时离开。
姜玥见郑子旭这借口不错，过了几分钟，便也出了包厢。
两人在走廊碰见了。不冷不热的打个招呼，好像刚刚在饭桌上乖巧唯诺的并非本人。
“我好像看见尚语绮了。”郑子旭搔了搔头，“但是没看清，可能是错觉诶。”
姜玥伸手进裤兜，第一反应是：“她在这当服务员吗？”
郑子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她一番，笑道：“有趣，有趣。你们还兴玩王子变青蛙？”
什么玩意儿？
姜玥回他一个看傻子的表情，摆了摆手，“你快进去吧，咱俩轮流出来透气。”
姜玥跟着指示灯，七绕八绕，绕了一圈没碰见尚语绮，但终于找到了洗手间。她处在拐角的位置，刚想上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与一位老人走过。
操，怎么会碰见杰哥！
冤家路窄……
上次遇到出警后，她就再没去过蓝绿。前两天季霆锋打架，姜玥还以为是和杰哥的人，后来发现是误解。这位所谓的杰哥那边暂时风平浪静。
姜玥背过身子，与他们不处在一条道上。
过了两三分钟才转回来。
洗手间里有两个女生对着镜子拍视频，抖音的声音外放，宛如弹珠在室内飞溅。
水龙头哗啦啦开着，姜玥翻了个白眼，擦手时脾气便不大温和。她以为是拍抖音的女生走在她身旁，赶紧大跨一步，抢在对方前头扯出一张纸巾。
“脾气挺大。”
尚语绮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又像透着点笑意。
“尚语绮？真的是你！”姜玥转身睁大眼，纸巾汲取她手上的水渍，一点一点，“你怎么在这？我还想跟你发短信呢，周五我们要填志愿啦！”
“分科志愿？”
姜玥点头，瞥向尚语绮的便服，“黄思年说下次考试结束就要分班了。”提前一天遇见了也好，在学校里反而不方便。
她从兜里带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尚语绮挑眉，看姜玥似乎没在开玩笑，随即很轻的推了一下她的胳膊肘。“你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并肩走着，姜玥纹丝不动。
“你拿着吧，我借给你的。”
又加了一句：“不过不急着还。”
“姜玥，我……”
“你不用在我面前逞强吧？同桌这么久，我们也算知根知底的朋友了啊。奶奶人很好，我明年还想吃她煮的长寿面。”
这句话里有个小心机，表明她明年生日还想和尚语绮一起过。
姜玥平常花钱大手大脚，这张卡里的钱是她在闲鱼上卖了几件奢侈品，外加从姜亦钊、孙曼和彭婕那搜刮来的。没有多少，但对干涸的人来说，怎么都算得上一场甘霖。
尚语绮垂眼，见姜玥夹着银行卡的手指在小幅度转动，跟个多动症似的。明明五指纤长，指甲却像个小孩的，只有大拇指上有月牙。
她想告诉她，自己不缺钱。
因为她的背后是A市尚家。
她们已经走到了回廊，尚语绮伸出手想把银行卡推回去，姜玥却在她之前火速收起了卡揣进兜里，再握住尚语绮的手，动作一气呵成，下一秒两人一起拐进了另一个走廊。
姜玥拍着胸脯，惊魂不定道：“操，怎么这么背时又遇到了！”
在尚语绮疑惑的眼神中，她将自己和杰哥的恩怨说了一遍。
“杰哥？”
姜玥点头。
尚语绮微微凝神。
姜玥问：“你认识他？”
尚语绮瞥一眼她身后，正色道：“爸。”
姜玥：？？？
“不至于吧，他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你爸呢。”而且，尚语绮与奶奶同住，大概率是留守儿童。姜玥便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脱口而出了。
尚语绮：“这是我同桌，叫姜玥。”
她神情不似作伪，姜玥僵硬着脖颈以慢镜头转过身——相隔一米处站着一位气场凛然的中年男性，穿西装戴眼镜，拥有与尚语绮如出一辙的平静的目光。
姜玥蔫了，瞬间乖巧又娇弱的叫了声：“叔叔好。”
“你好。”尚易行嘴角微勾，神情温和，说话的语速很慢，“原来是遇到同学。”
姜玥觉得尚语绮的爸爸像敦厚的大学教授。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尚语绮听出了言外之意，应当是爷爷觉得她出来太久了。
“三分钟内。”
得到确切的回答，尚易行颔首，又对姜玥微微含笑，便走了。
他明明没说几句话，态度语气宛如如来佛祖，但姜玥莫名觉得这位应该是个大佬，不然不会有这样浑然天成的气场。
“杰哥的事你不必担心，既然有赵一涵帮忙……”
“尚语绮你这个骗子！”望着尚易行熟悉的走路姿势，姜玥舔舔牙齿，恍然大悟。
“你……你爸是明尚的老板！”
她在控诉也在求证，而尚语绮没有反驳，表情很坦然，默认了她的话。
眼里还带一丝疑惑，好像根本不知道姜玥那点幽微的心思。
银行卡与大腿接触的那一块印记仿佛在发烫。这份热度沿着大腿飞窜上了脸颊、耳朵，在姜玥脑袋里上演了一出孙猴子大闹天宫。
“你骗我，你根本就不需要在蓝绿和宜家打工！你，你身上这件衣服竟然真的是X家最新款！”
也是，看尚语绮与奶奶的家居、谈吐，看她会武术、钢琴和其他特长，姜玥自说自话的以为她是家道中落。其实早就有端倪了。
那些猜想不攻自破。
姜玥只是沉浸在她也可以平等的帮助尚语绮的假象里。
原来是在说兼职。
尚语绮很理性的解释：“没骗你，我确实有兼职。”
姜玥这时候的心情是很微妙的，也是尚语绮不懂的。
尚语绮觉得她反应过激，她从没说过穷之类的字眼。
而姜玥是觉得，尚语绮离她更远了些。
本来这些天她尝试接受自己的性取向变化，就已经让每一个黑夜变得更难熬。这时候发现原来她所说的知根知底的同桌，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知根知底。她辗转反侧的去应付父母和闲鱼上的买家，现在想起来像是一场笑话。
脸颊发烫。
姜玥想动脑时脑子便很灵活，飞速搜刮一遍记忆，悲哀的发现，尚语绮没什么错，是她脑补得太多。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窘得眼皮都不敢抬起，“我先走了，晚了我爸妈要骂我了。”
最后只能不带眼神交流的丢下这句话。
姜玥踉踉跄跄，尚语绮抓住她的衣袖，正好两个喝醉酒的男人相携擦过她俩，尚语绮挪了个位便被姜玥挣脱了。
归程尚易杰与尚语绮坐一辆车。
她靠着车窗，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姜玥会选文科还是理科。
尚易杰主动挑起话题：“语绮最近学习如何？”
尚语绮直起身，不答反问：“听说你最近看上了一个附中的学生。”
早在姜玥描述时她就觉得听起来耳熟。这又傲又狂其实带几分江湖傻气的花花公子。
姜玥不经意说了句：“他鼻子和你的有点像，可惜这人太油腻了。”
就让尚语绮确定了，杰哥便是尚易杰，她血缘关系上的二叔。
尚易杰大方承认：“是啊。她和你一个班，你们一块儿弹过钢琴。”
“你可以死心了。”
“为什么？”
“你太老了。”
尚易杰：“……”
他俩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又有家庭层面的冲突，尚语绮说完便不打算理他。
尚易杰细品了一会儿，嘴角讥诮：“我怎么觉着你们之间关系出奇得好。什么时候你这种性格都能交朋友了。”
尚语绮睁眼，目光非常不善地掠过他。
出奇得好？他在暗示什么？
尚家人的斡旋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说话一定不止一层意思。有时乍一听是“阳”，略一深思变成了“阴”，但再深想可能又成了“阳”。
这本来脱胎于官场的阴阳话术，需要人们深谙人性的“阴阳之道”。
年幼时，尚林教诲过尚语绮这些，其余的还有什么“屠龙术”等等。爷爷应该后悔过，因为尚语绮作为女孩见识了广袤的风景，便再也不想囿于柴米油盐，去当一个傀儡。
所以她才会陪奶奶一起离开尚家。
用行动告诉尚林，她是一个优秀的、独立的人。
尚易行的儒雅清冷之下，其实有一颗柔软到近乎软弱的心，只能勉力维持明尚。而尚易杰不同，他虽然拥有一个不光彩的母亲，却是尚林的亲儿子。小时候整日在街头厮混，让他身上沾染一种玩世不恭的匪气。
这种人会让人忌惮，因为不知道他是真的有实力，还是真的没实力。
而尚语绮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敌的人。
她迫切想变强。
……
静谧的夜晚，姜玥口渴，去厨房拿了一大瓶纯净水。
路过主卧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争执声。姜亦钊与孙曼是免不了吵一顿架的。她不觉得奇怪，脚步没停神情不变，回到房间关上门。
姜玥喝饱了水，把书桌上写满“尚语绮”三个字的白纸揉成一团。
微信上赵一涵拉了一个群，欢快的讨论周六的安排。姜玥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手机屏幕亮了下，传来叮咚一声响。
姜玥搔着后脖，不耐烦地拿起。
尚语绮：【睡了？】
当然没睡！睡了也被你的消息叫醒了啊喂。而且今天星期三，好像不是您的微信日吧？
姜玥恨恨盯一眼尚语绮的头像，把手机扔到床上。
过了一会儿，在她的手指碰到手机壳之前，又传来了提示音。
姜玥飞快拿起来。
尚语绮：【对不起，是我没解释过】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姜玥直起胳膊举着手机，等了片刻没等来。她刷一遍群里的消息，尚语绮还是没发第三句话。
喝了太多水，她想去厕所。
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微信。尚语绮：【小猫咪卖萌.jpg】
噗嗤。
姜玥无奈地拍了拍脸：【哼.jpg】
为了表明自己的高冷，她发完这条消息立马退出微信，优哉游哉地刷起微博。有意冷落尚语绮。
等姜玥再点回微信。
尚语绮：【我可以做点什么来弥补吗？】
尚语绮：【不要带着气入睡】
尚语绮：【抱住.gif】
姜玥想起刚刚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张图：王宝强穿着淡黄的长裙，顶着蓬松的头发。
她发了这张图：【你换这个头像】
姜玥眼珠子转一圈：【我就不生气了】
下一秒显示尚语绮已经换头像了。
这么轻易的嘛？
哈哈哈哈哈！年级第一用这个头像真的好违和！姜玥在床上翻了两个滚。
其实，得知同桌是个有钱人，不用为生计发愁，她有什么好气的？只不过有些郁闷，她们之间的距离又更远了些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