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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惊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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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穗去店里安排了一阵,才迈着发软的双腿,扶着酸楚的腰身慢悠悠的往回走。
一回来就看到门口正在卸货,心中暗叫不好:昨日就不该帮着思晗把人领回家的,这会儿见面怕是尴尬的很。
正踌躇要不要再出去逛逛,着人跟思晗说声他们走之前都不回来了,还没等他离开,就听到屋子里传出尔茶怒气冲冲的声音。
思晗好像很看不惯平安,就思晗那个火炮儿脾气,开口必能气死人的德行,三言两语不对,怕是就要干架!
他摸摸鼻头,拉拉脑后的小马尾,认命的走出来,心想着:一会儿还是劝着点思晗,大热天的火气还这么大,容易长痘痘。
一出来,就被卢思晗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带着从来浅笑嫣然的梨涡都哭泣着。
“怎么了这是?”
卢思晗抱着时穗的肩膀往屋里走,一言不发,低着头红着眼委屈到了极点。
时穗看着地上绞烂的玩意儿,心道:这不是给平安了?
又看李蘅璋满脸的患得患失,愁肠满身,惆怅不堪,心中不忍,连好脾气的尔茶也一脸怒气。倒是元士先,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气氛有些尴尬。
他活络气氛的说:“你,你们也在呢。这好好的怎么……”
尔茶正欲开口,卢思晗抢过话茬,控诉的说:“他带着人找上门,说要让相公休了我。又见我的香囊比你给他的好看,就绞了扔了,还想抢我的……”
郁闷的扭过头,一身的鄙夷:“男子八叉的,竟干些偷鸡摸狗欺负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的事情来,叫人瞧不上!”
尔茶气的牙根疼,指着她:“你血口喷人,少爷……”
卢思晗眼里水汽含了半汪,噘嘴看着时穗,侧身指着李蘅璋,说:“我讨厌他。”
时穗一愣,他从未见过卢思晗这样委屈的模样,更是当面不给人脸面,直言不讳的说厌恶。
心想:平安看起来也不是难缠的主儿,怎么就和思晗不对付?
联想起对方死缠烂打的劲儿,又是心中一阵脸红:大约,就是这股得理不饶人才让思晗讨厌?
他拍拍卢思晗的手背,问:“那还治不治?”
卢思晗咬着嘴唇,有些不舍。
时穗好笑的打趣:“算了算了,不打不相识。”
又对元士先说:“安排一下,我陪思晗先进去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敢看向李蘅璋,躲闪着对方炽热又嫉妒的眼神,拉着卢思晗去了后堂。
………………………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卢思晗放开时穗,自顾自的往自己的药房走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时穗凑上去,问:“你一向不是最看不惯那些绿茶,今儿个怎么自己也茶言茶语的?”
卢思晗瞪了他一眼,说:“我怎么就茶言茶语了,姓时的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得得得!”
时穗连连竖起双手投降,好笑的说:“就这么看不惯李兄?我看他颇有修养,再不济也不会把那穗子绞了。”
卢思晗眼见被拆穿,也不反驳,没好气的停住脚步,戳着时穗的心口,威胁的说:“你要是敢喜欢他,我废了你!”
“好,姑奶奶,都听你的。”
时穗耸肩摊手,嘀咕:“最近火气这么大,更年期!”
卢思晗撅了嘴,一脸菜色的嘟囔:“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把你救活,不想你又去送死!”
“啊?什么?”
卢思晗踩了他一脚,揪起他的衣襟,怒吼:“说,昨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人都跑家里讨要说法了。”
时穗不好意思的脸上染上粉红,笑的有些勉强:“那个……”
卢思晗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拖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进了药房,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药,扔给他。
“你不是说不能跟我们这种纸片人扯上关系吗?还跑去跟人睡!跟他很熟吗?”
“看着我干嘛,快吃!江阳的人都死绝了还是怎么滴?就看上那个狗日的祸害?”
时穗听话的拿出一颗药吃了,笑嘻嘻的讨好道:“是长得不错,技术也好。”
他把瓶子放在桌上,喝了一口茶,把药丸顺下去,问:“这什么东西?苦的很!”
“什么东西?我还能害你不成?”
又说:“却缘,避孕用的。”
“哦。”
时穗有些尴尬,昨晚爽是爽了,忘了书里的设定了。幸好还有卢思晗记着,不然万一真的闹出人命可就一尸两命了。
他微微蹙眉:一尸,两命?
卢思晗把瓶子收好,又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我空了把却缘改良下,再给你备着!”
时穗心想:那倒不至于吧……
他低着头,从怀里拿出那枚修复后的白茸莲蕤玉坠,认真的描摹它的轮廓,看不清表情,言语之间没了平日的戏谑。
“思晗,我以前认识他吗?”
卢思晗不开口。
“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心里就涌上苦楚,特别想哭。我想逃离,逃得远远的,和他一毛钱关系都不想扯上。”
“可是又舍不得。”
“我想靠近他,看着他,挨着他,听他说话。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我的内心,自从见到他,我再也无法逃离的总是跟随他。”
“有时候他明明面无表情,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
“听到他中毒命不久矣,我心痛难忍,恍惚间比自己就要死去还要难受。回过头来已经跪在你的跟前。”
“他对我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像是才认识的人!他的眼神饱含深情,缱绻又温柔,包容的要把我融化了。他总是含笑的看着我,那样的疼惜、炽热又不舍。”
“就连我,也总是在莫名其妙之处脱口而出他的习惯。为什么我会想要靠近他?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口味?为什么我能猜到他的心思?那些刻入骨髓的习以为常让我害怕。”
他抬起头,苦笑的流泪,凌乱的发梢染上汗液,无助哭诉的问:“我以前认识他对不对?我忘记了一些事,是不是就包括他?”
卢思晗如临大敌,斩钉截铁的说:“不,你不认识他,你从来都不认识他!”
“你忘了吗?你说过,你在虐文里种田,把BE走成了HE!本来应该死在冬至的你被我救了,你活过来了,你的故事和这本小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许你只用继续在江阳开着火锅店到结局,梦就醒了。”
卢思晗起身用茶杯盛了一碗酒过来,递给时穗示意他喝下。
“你的故事里没有秦王没有替身没有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你是时穗,是一个局外人,是我的朋友。”
她看着时穗毫不怀疑的把东西喝进去,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时穗嫌弃的用手背擦了嘴角:“什么味儿啊,恶心吧唧的。”
卢思晗故作姿态的收回茶杯:“好东西,别人要我还不给呢!”
然后起身赶人:“看看你这黑眼圈,昨晚就知道没干好事。快去睡会儿,晚膳叫你!”
昨晚浪的太厉害,确实睡得晚,今天又出去晃荡了一大圈,时穗确实觉得手脚发软。
喝下刚刚那东西,更是觉得四肢无力,他双手撑着桌面起身,甩甩晕乎乎的脑袋,说:“行,我去睡个回笼觉。”
说着,歪歪扭扭的走了。
卢思晗手里握着茶杯,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充满了不忍和坚定!
当初你为了不让我爹抱憾,与我假意成亲,了了老人家的心愿。
又见着我的针灸包和士先的相似,猜测我们之间必定有误会,不顾别人的议论千方百计的撮合我们。
我改了脉案,装模作样的与你假意夫妻情深,甚至张冠李戴一个孩子,只为了把他赶走。
但是纸始终包不住火,尤其士先唯他马首是瞻,对他忠心耿耿!怕是除了脉案之事,其余的也不过是隔靴挠痒。看他今日神采奕奕,志在必得的模样,怕是已经知道真相了。
若是他怀疑脉案作假,只要让士先暗中给你诊脉,就能知道你的身体早已经痊愈,只是误食了忘情酒!
卢思晗在心里筹谋。
你是第一个鼓励我‘女子当自强’的人,也是第一个站在我的身后,据理力争‘女子并非必须成亲生子’的人。
你教会我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意见,努力的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样的人生才是无悔。
这次,换我好好护着你!
即便我是纸片人,只要还在这里,你就是我最好的酒友。
睡吧,醒了之后他对于你便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来,上门寻医问药的病患。
你不会喜欢他,我也不允许他再伤害你!。
…………………………
卢思晗把茶杯洗净,看着桌上装着却缘的小瓶子,有些颤抖。
情爱之事最是凌乱人心,即便你喝下忘情酒,再次看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她拿起却缘,又看看角落里放着贴着“棠月酒”的坛子。
一两次还能解救,长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那个混账肯定是看中你弘农杨氏的身份,才会想方设法又把你诱拐上床。
大概还想着若是你能再次有孕,怕是一身二命,作为筹码让他翻盘的可能性更大。
你也是个没气性的,见人长得好看就一点节操不要!
她把却缘和棠月的药渣放在一起,认真的捣弄起来。
你不能再喜欢他!
好半晌,也没个结果,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转而晃荡到前厅,尔茶正在伺候李蘅璋用茶。
讥讽:“你倒是不见外。”
李蘅璋挑眉:“穗穗所在,便是家。”
“哼!”
卢思晗不客气的从狗腿元士先手里接过一杯茶,坐在右手的主位,小嘬一口,心道:可恶的资本家,好茶!
漫无目的的说:“昨晚没少折腾人吧。”
李蘅璋面无表情,脸上却挂着胜利者的姿态。
卢思晗忍着火气,又说:“他去睡了。”
“尔茶,备下晚膳……”
李蘅璋话还未说完,卢思晗打断他,紧盯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不必!”
拿起时穗爱不释手的超大蒲扇,毫不拖泥带水的下了逐客令。
“答应了相公会救你就不会跟某些人一样食言而肥。”
他恨了一眼李蘅璋,话中有话的戳人心肺。
“平民之家请不起您这尊大神,还请每日未时三刻来,酉初一刻离开。”
“解毒之事我自当尽心竭力,若是不放心,另请高明!”
尔茶不爽,忍了好半日,不悦的反驳:“是少爷让我们住……”
卢思晗置若罔闻,视而不见的盯着李蘅璋:“我会跟他解释,不劳您费心。”
她把白茸莲蕤玉坠放在桌上,说:“我家相公不是收破烂的,这破烂玩意儿少往他跟前送。”
李蘅璋不接,他怎么可能相信早上才欢愉的宝贝此时就翻脸不认人?即便他已经忘了他,可再次见到他,他眼里流转的情愫浓烈又厚重,情事上热烈又深情,哪里能骗得了他?
这婆娘怎么一点好事不干?
他瞪了一眼在旁边安静如鸡不敢插话的元士先,淡然一笑:“让他自己还我。”
卢思晗挑眉,笑着咬着牙,在李蘅璋惊愕下直接把东西对着屋外的香樟树干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