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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血腥 ...

  •   “曼曼还活着吗?!”

      跟上来的秋世博因伤口的缘故气喘吁吁,却与仲琼芳一样当即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正茫然无措地等着围近的医士诊断。

      也不知他是忘了自己并未覆面,还是根本来不及在意来人情绪。
      就只顾着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抱着那个瘦弱的身子,生怕自己的盔甲再划伤她脆弱不堪的体肤那样谨慎。

      与此同时,卫光也跟了上来。
      看到二老僵硬站在离秋萧曼偏远的位置,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哀伤的目光投过去时同样震碎了眼眸,不经意呢喃了句:“离..月...”

      不可思议的气音才过,就看明蔚原本心灰意冷的脸上忽然融进了几分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

      压抑不住的喜悦让他又扭头同另一个人确认,狂喜的声音再也无法抑制:“你确定!没死?!!!”

      旁边的医士许是没见过他这样,被他激动的情绪影响,也喜上眉梢:“只是多日缺食缺水,又在洞里冻着,疲困过度引起的昏厥。”
      另一人也道:“明将不必担忧,身上一处伤都没有,养些日子便能缓过来。”

      听到医士的确认,站在远处的仲琼芳和秋世博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仲琼芳立即朝秋萧曼跑了去,用自己的冰凉却仍有一丝人气的体温去捂她僵硬的手。

      即便仲琼芳与明蔚争夺资源似的在秋萧曼脸上摸来摸去,明蔚却也丝毫没有松开秋萧曼的意思,那副已将人据为己有霸道和强势让秋世博看在眼里,却闷闷吐了口粗重的气息。

      冷厉的语气问旁边的卫光:“你跟着他来的?”

      被他忽然打断专注,卫光收敛惊讶,连忙点头,又将明蔚包围雯桦流民,再到将人安置【天门】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和他说了。

      秋世博轻轻一叹:“还真是有人冒充他。”

      想起方才赶来时,隐约听到的秋世博对明蔚说的话,卫光点点头:“想必是哲合余党,明蔚已经抓了竺青,如今就绑在天门城。”

      提到竺青,秋世博恍然那日押解他们来这条险道的人体型和口音怎么都不像是从小长在瑰都得雯桦王御卫。

      但为什么妘坤和竺青的人掺和在了一起,倒是让秋世博觉得一头雾水。

      “好在秋将军没出事!”卫光脸上才爬上喜色,却在环顾四周后突然又想到什么,强烈的失意和悲伤瞬间覆面。

      明蔚此时已抱着秋萧曼站起身,却没急着往前走,而是又看向方才那个洞口。

      同样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的仲琼芳深知发生了什么,心里掀起的狂狼让她甚至不敢直视那个通向死亡的入口,只沉重的闭上了眼。

      捡那个孩子的时候,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日让他埋骨乱石,也没想过会白发送黑发。

      强烈的内疚充盈着无法表达的感激,让她向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低下了头,默哀一般。然而萦绕在脑海里的却都是那个健硕的男孩开朗自信的笑着对一个母亲保证会守好了她的女儿。

      沉寂的一刻,只有呼啸的山风在为此刻势单力薄的秋家哀诉着不可言说的悲恸,无能为力的时刻,这样的哀悼便只能这般悄无声息的,即便是伟大的付出,也只能让它最终归为沉寂。

      此时的哀默无法长久,听到身边盔甲的声音摩擦,仲琼芳重整情绪准备离开。

      明蔚已然收回视线,又低头去看怀中的憔悴,然而提步的时候却郑重下令。
      “下面的人全挖出来——”

      仲琼芳一怔,同周围功德圆满准备撤退的明军惊愕抬眼。

      明蔚依旧严肃不怠,又补了句:“——厚葬!”
      ^

      连日的潮热让身处天门的雯桦王族和流民纷纷热脱了水,一个个脑袋上顶着单薄的布料试图阻止头顶强光的照射。

      浓重的血腥气随着一股股热浪浸没在大街小巷散发着汗臭的酸涩气味中,已然对眼前的残暴无动于衷。
      连续三日看着脚手架上那个枯瘦的身影从刚开始的意志坚定到挨不过半日的尖声嚎叫,再到割去半身肉的痛苦哀嚎,直至看着明蔚带秋萧曼回来的万念俱灰,台下看戏的人从最初的畏惧到怜悯最后早变得麻木不仁,甚至期盼这场别具一格的复仇宴能尽快结束。

      但恐惧于看台上正面对竺青闲散坐着的明蔚,无人敢发一言,只得被迫瞧着脚手架上的枯骨中那颗仍旧跳动的心脏。

      几近削空的身体让那个曾经被哲合人尊奉为首领的人已变得犹如一具枯骨,天门城中的飞檐翘角上早盘悬着等待捡拾新鲜肉骨的秃鹫。

      雯桦王始终闭眼坐着,惨白的面色既透着不支的体力,还有不敢直视的畏惧。

      而身在周围的嫔妃和王子早吓得将头埋在华丽的衣衫间,有的还口吐白沫生生吓出了魔怔。

      再往后的妘亿刚给秋萧晴喂了些水,却发现她仍旧盯着明蔚那张让雯桦王彻底绝望的圣容仙颜。

      自打明蔚亲自抱着秋萧曼并带着秋家二老返回天门,秋萧晴对他的态度便没有先前那般排斥了。不过是依旧遵守着为人臣子的本分,同秋家二老一起聚在当下这个稍被房檐遮下的阴影里等着那张曾迷倒瑰都万千少女的人对雯桦子民的未来发号施令。

      她轻轻摇头,不禁呢喃了句:“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会是明蔚!”

      妘亿挪开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瞅着高处那个已然卸了盔甲的人,多少不服气,却也认可明蔚做的一切。
      “也得亏是他,不然小姨子就回不来了...”

      提到仍旧昏迷未醒的秋萧曼,秋萧晴脸色稍沉,转身去照料脸色也不多好的仲琼芳。
      “母亲伤势未愈,还是去曼曼那歇息一下吧?”

      仲琼芳却再次摇头推拒,其中理由想必和秋萧晴是一样的,只道:“明蔚依旧把我们聚在这,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这确实是这几日大家纷纷议论的话题,却听旁边的秋世博刚刚靠着柱子睡了一觉起来,背上的伤口依旧让他疼地扭曲面目“嘶”了声。

      守在人群周围站岗的明军注意到秋世博的轻微异态,连忙上前关怀询问是否需要上药,这样的恩待自从那日回来就已开始,这也让围坐在几人身边的旧时贵族都找到了攀附的理由,纷纷试图与一家人拉近关系。

      只不过此前的状态无异于撕破脸,硬着头皮都无法缓和的关系就只能从妘亿这个大王子开始。

      叽叽喳喳的攀附声让未曾休息好的妘亿颇为烦恼,但都是熟悉面孔,他也只好假意敷衍,热闹的一幕反倒与最靠看台那群门庭冷落的雯桦王后妃氏族形成鲜明对比。

      嘈杂的声音始终未停,浮躁的情绪却也没影响明蔚欣赏眼前的‘美景’,直到木良畴匆匆来报,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几句,才见明蔚点点头的同时扭头看向看台一侧堆放了各种武器的铁架。

      没过多时,沉重的锁链拖地的声音和一群人疯狂的叫喊和求饶声将满城的低语彻底盖了过去。

      朝着声音来处翘首展目,却见一群银甲士兵拖着个蓬头垢面,身着广袖锦袍的男人往看台这侧走来。

      坐在靠路边的妘亿当即一惊,因为他极为轻易地辨认出男人那身被毁得差不多的衣饰与自己身上的阔袍出自同一绣府。
      他当即起身,就在人群唏嘘中震惊地喊了一声:“二弟弟?!”

      话音未落,就看台上的明蔚已缓缓起身,朝着他方才落眼的武器架走去。

      听见妘亿的声音,妘坤眼角溢着泪,被人生拉硬拽地从他身边拖走,他害怕极了,哀求的口气:“大哥!大哥救救我!!”

      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还是妘亿第一次瞧见,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得无奈地朝雯桦王的方向看过去。

      雯桦王依旧闭目,眼睛都不愿睁开一寸,而他身后那边原本还陷入平静的后妃们更是都捂上了耳朵,仿佛预料到即将发生的可怕的事,恨不得钻进地缝躲避。

      在那日听父亲母亲说了秋萧曼是如何被妘坤骗进山洞的,秋萧晴对他此时此刻的求饶无动于衷,只拉了拉妘亿的袖口,示意他别当出头鸟。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被当牲口一样的拖到看台上,他眼里只剩下无能为力的同情,甚至连同情都是奢侈的。

      秋萧晴又拉了他两下,看他依旧站着不动,才终于起身压着他肩膀试图让他坐下来。
      “陛下还在,这时候轮不到你多事!”

      妘亿哀伤地看着台上的弟弟,心里的感觉复杂至极,却被躲在他身后的小儿子从后面抱住了腰肢,安慰似的。

      温暖的怀抱让妘亿心中更为难过,他干脆转过身抱着小儿子,不敢再朝看台放眼。

      叮呤咣啷的一阵武器磕碰的脆响偏偏在这时候响起,秋萧晴因这声响将目光投去,才发现明蔚方才从武器架上扯下个极重的狼牙锤,此时已将他脚下青石砸裂开。

      他转身时,拖着狼牙锤向前,铁器接触青石的摩擦声仿佛带着诅咒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跑得挺快?”
      明蔚的语气透着极尽不满的怨恨,他嘴角轻扬着,布满血丝的眼如同魔鬼一样盯着正在地上匍匐着后退的妘坤。

      “不是——你——你听我说——”
      妘坤语无伦次,却一不小心按到了地上的血河,神思猛然一惊扭头去看,身边赫然一具眼球还在动的枯骨。

      他惊地立刻瘫软,支撑他匍匐的手也失了力气,突然趴到地上,也因此沾了满脸的血。

      拖拉着狼牙锤的擦地声如恶鬼缠身,逐渐朝他靠近,却在他刚抹了把脸上的血渍想要再次求饶时,明蔚将狼牙锤抡起,重重砸碎了他的腿。

      生不如死的剧烈疼痛,让妘坤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声,一大沽上涌的血冲进头颅进而又从口鼻喷射出。

      他疼得说不出话,就连腿在哪也已没了知觉,却听见明蔚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从头顶又传来。
      他如临梦魇,强迫自己睁开眼继续逃窜,却发现那张仙人之颜此时正蹲在自己身边,像看蚂蚁一样毫无人性地睨着自己。

      “你想说什么?”
      明蔚的声音有些哑,却依旧带着种压抑着激愤的活跃,说出的字仿佛灌了诡异的符文,让人魂魄都要被吓地破散。

      “我——我——”妘坤彻底乱了,连忙伸手去指旁边心脏还在跳动的骨架子,磕磕巴巴说:“他蛊惑我,他让我这么做的!”

      话音才落,就听那句骨架子竟发出了老鼠一般“吱吱”的声响。

      妘坤被这扰人的动静吓坏了,他去看竺青的残骨,又扭回来看明蔚的追责。一时间整个人犹如疯癫了一般不停摇晃脑袋。

      看着他这副吓破了胆的样子,明蔚嘴角扬地更高,仿佛瞬间激活了他心里那头嗜血的猛兽。这样的求饶他见了太多次,每一次的杀戮都让他仿佛滋润其中,享受着用血祭奠痛失亲人的胆寒和绝望。

      他迫不及待想将眼前的人开膛破肚,用一种更为残忍的方法缓解他差一点永失所爱受尽的折磨。
      强烈的躁动让他下意识抓住妘坤混乱的头发,仿佛紧紧薅着一个毫无意义的草垛。

      正要开口讽刺,却听忽然由远处传来一声极其虚弱的气音,“明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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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篇文前面节奏比较慢,发现的时候写了多一半了,整个框架就没有再改。 前面稍微修了下,后面没怎么改,不建议看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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