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危楼》没有尾巴的皮卡丘

34、撒娇

　　程远在第二天早上跟司天说“谢谢”，刚睡醒的影帝嗤笑一声、问他：
　　“谢什么？……那要不报答一下？”

　　眼看着程远要跪下影帝又伸腿拦住，好半天说了句：
　　“不用。”
　　他起身要下楼，走出两步又回来、翻出件衬衫给程远，让他穿上。
　　……
　　?所以所谓规矩就是看他心情。
　　呵呵。渣男。

　　影帝健身时程远在镜子前思考了十分钟自我认同与人的社会性之间的必然关系及既定基因排序对认知偏差的生理性影响，前夜的记忆纷至沓来，他一边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实在没救、一边又想着早上那句下意识地“谢谢”确实没错。

　　司天还没把他扔出家门，暗室中的妄念以最不堪的姿态成为现实。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欲则刚，程远看着镜子、觉得自己像身披24k黄金铠甲的变形金刚。

　　“天哥，能借下器械吗？”
　　程远尽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保持平稳，不去看影帝汗湿的胸大肌和凸起的二头。正享受内啡肽愉悦的影帝格外好说话，甚至借了套运动服给他。
　　司天冲了个澡回来，见程远已经结束热身正式训练了。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不过……

　　“程总。”
　　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嘴贱：
　　“你要是一直对着我练硬拉，我会怀疑你不是真的想健身、是想勾引我。”
　　……
　　程远的杠铃差点儿掉地上。

　　“发力不太对。”
　　司天走过来，一手按在他的骶骨。
　　“屈髖再多一点，启动梨状肌。别那么靠前，股四头会变粗的…… ”

　　他教的仔细，像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但是程远快疯了，口鼻间萦绕着他的呼吸、耳边回荡着他的声音，就连他的手……?
　　教他健身？
　　鬼才信啊！

　　“天哥…… ”
　　他啪地一下丢掉杠铃，红着脸跟人商量：
　　“你能先出去吗？”
　　当然不能。

　　在自己家还被人赶的影帝很生气，其结果就是程总第一次知道杠铃的握杆还有这种用处。
　　……

　　“今天体力消耗过大。”
　　影帝说，
　　“午饭想吃碳水了，程总。”

　　程总色令智昏，觉得影帝像在撒娇。
　　“好…… ”
　　他答应着，说不了半个不好。

　　影帝进组的前一天晚上，取掉了咬了程总好久的蛇。
　　“给你放个风。”

　　……

　　其实影帝不太喜欢跟人接吻，不过跟程总的体验感还挺好。但这会儿他尝出一点儿不同的东西才猛然想起什么，他恼羞成怒、在人舌头上咬了好几口。程远的痛呼被他堵住，唇上见血了才分开。
　　铁锈味道是兴奋剂，愉悦感平息了怒火。他看着程远唇上一点鲜红暗自高兴，嘴里却说：
　　“我走了也会给你锁上，小狗不能偷吃了、会不会馋到哭？”

　　他根本不了解程远，这种极具占有欲的命令只会让对方乐不思蜀。程远舔掉那丝血痕，感受着破皮处血管的搏动、摇摇头说：
　　“不会。”
　　……

　　“明天下午三点开机，我们午饭后去就行……”
　　Cindy显然听到了，顿了下、问：
　　“什么声音？”

　　影帝没停下指尖的动作，不过这回换了阵地。
　　“我养的狗，踢了他一脚，疼得叫呢。”
　　……
　　“…… 你真养狗了啊？”
　　Cindy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说的真假，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像…… 算了算了，她不该管。

　　“还有事吗？”
　　影帝的不耐很明显。
　　“没了没了，我明天十二点半……十二点吧、来接你哈，拜拜。”
　　影帝挂了电话。

　　“经纪人问我是不是真的养狗了？我怎么说？”
　　他问，程远因为窒息和紧张大脑有些缺氧，他不想回答问题、只想……
　　“汪呜。”
　　他叫了声。
　　换来影帝一声“真乖”。

　　今晚的程远格外黏他。
　　……
　　蛇形链被重新戴上。程远趁着黑灯瞎火又蹭到他怀里，影帝懒得戳破。在他即将睡着时听见那人小声说：
　　“舍不得…… ”
　　他没回应。连手都没放在对方身上。还是程远自己胆颤心惊好一会儿、摸索着握住，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程远先醒的。假期结束，打工人要上班。他看着司天的睡颜呆了会儿，舍不得如梦似幻的几天。
　　偷偷给人做了早午餐、偷偷拿走人家一件外套，回家换好衣服去公司，八点钟走进办公室、复盘好过去一周的工作及数据反馈，九点开始罗列会议大纲、细化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九点二十，程远走进会议室、花十分钟跟员工们闲聊联络感情后，又是那个条理清晰言简意赅的程总了。
　　十一点，他给司天发消息说电脑落在他家了，问方不方便现在去拿。影帝在半小时后回复OK，他已经听完汇报安排好工作下楼了。

　　十一点五十，他出现在影帝家门口，后者给他开门、靠在鞋柜上似笑非笑。
　　“衣服不错。”
　　他说，程远知道还有下半句。

　　“又来这招？程总。我的经纪人十分钟后就会到楼下，搞不好现在已经到了。十分钟可不够我用。”
　　说着上下打量一番程远，又补充道：
　　“不过应该够你自己玩到爽，毕竟程总一向很快。”
　　…… ?“我真的忘了。”
　　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影帝也嗤笑一声，放他进去拿电脑。
　　“你别再把睡衣落下过几天又找我，我连着进组、可能几个月都不回来。”
　　程远在心里说我知道，双方都没意识到这句报备显十分突兀、却因为说话人自然极了的语气而多了分耐人寻味的意思。
　　程远再一次站在玄关，叹了口气、是真要走了。

　　影帝挑着眉看他，似乎期待他还有什么把戏。
　　“拜拜，祝你拍戏顺利。照顾好自己。”
　　程远说，影帝无所谓地嗯了声。

　　程远的手都按上门把儿了，又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
　　“我能……去探班吗？”
　　？
　　“就是粉丝会组织的那种！不是私生……不是，就我去影视逛……然后不小心碰巧偶遇你们拍戏……看一眼…… ”

　　影帝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程远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小心。碰巧。偶遇。？这种贺岁片可没有粉丝会组织的探班，程总。不是私生？是什么？我猜猜、我人还没到，我的入住酒店房间号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

　　程远的脑袋越埋越低，好半天才说：
　　“我不会偷偷去的……我…… 不会打扰你。我就是想知道…… 没做过什么…… ”
　　影帝把他的脑袋抓起来，果然、眼圈红了。
　　啧。
　　“哭什么？你当我私生我还没生气你先委屈上了？”
　　……

　　程远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确实会买影帝的信息，但他也从来没干出过偷拍围堵甚至躺人浴缸床底下的腌臢事，他干过最出格的是在陕北那次溜进影帝房间里，但那次是合作、不算追星。粉头小程最多也就是在影城里，远远儿地看上一眼那人上班，再等上一整天看人下班，就够了、再无他求。他只是想知道多一点而已、知道他在哪儿、什么地方……好像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点儿，有这一点儿慰藉就够了。

　　“对不起。”
　　他说，挣出司天的钳制想跑，怕自己真的哭出来。
　　影帝说的没错，他委屈个屁啊。

　　门开了。
　　“我走了，下次见。”

　　“等下。”
　　司天叫他。
　　“你放心，我不会去的。”
　　他不敢回头，怕表情太难堪。
　　就算去了也不会让你知道，跟以前一样躲着就好了。

　　影帝看了他一会儿，笑着问：
　　“想去片场？”
　　程远攥着拳，掌心都感受到指甲带来的钝痛时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要看你柔韧性好不好了，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