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字回文为君绣（原名：锦瑟）》畵荻

21、出嫁

　　金林夕回到家，一个人闷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见着还好，见一面之后，越来越想钱日尧，想他的一举一动，想他的逗弄，想着和他趁着师父不注意一起在月下追野兔。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金林夕打定主意，夜晚就出动了。
　　深夜来到钱府，少不得要用轻功，只是钱老爷子太宝贝这个孙子，四个人高马大的护院站在钱日尧房前，金林夕没办法，只得从后窗跳进去，倒是吓了钱日尧一跳。钱日尧一见是她，也就安稳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林夕，这么晚来，有何贵干？”
　　“只是•••只是•••哎呀，没什么，我走了！”说完又跳了出去。
　　连着十几天，金林夕夜夜造访，来了也不说话，只是一会就走，钱日尧心里大概明白，有些猜疑，有些忐忑，有些不可置信。
　　这事儿自然瞒不过钱老爷子，在金林夕来的第一天，四个护院就报告给钱老爷子了，钱老爷子指示，按兵不动，假装没看见。这个孙子的终生大事也是该操心了，金家的女儿，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只是不知道俩人有没有这个缘分。
　　金林夕夜夜出门，半夜归家，金老爷和夫人也有所察觉，那一日，金夫人问林夕：“林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啊？”
　　“没有啊，娘，我好好的呢！”金林夕道。
　　“哎，儿女都大了，你弟弟都定亲了••••••”
　　“娘，女儿知道了，女儿会嫁人的。”说完就回房不理金夫人了。
　　这夜，金林夕来到钱家，又是一言不发，钱日尧见她神色有异，定是有心事，遂问了一句：“林夕，你有什么事？”
　　“我嫁给你好不好？”
　　“怎么突然说这事儿？”钱日尧笑道。
　　“我娘说，要我嫁人，可是我也不太懂嫁人是什么样的，只听娘说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那我可不想，你娶我吧？”
　　“林夕，你喜欢我吗？”钱日尧忽然问道。
　　“喜欢啊！”
　　“和喜欢师父的喜欢是不是一样的？”钱日尧步步紧逼。
　　“好像是一样吧！”金林夕眨眼道。
　　“好像？那是哪点不一样？”
　　“嗯，不见师父会想念，但是不会去找他。不见你的话，就想来找你，看看你，和你说说话。”金林夕认真的回答道。
　　“嗯，那好吧，我娶你。”
　　“啊？你真要娶我啊？”金林夕反倒愣住了。
　　“是啊，你要我娶你，我就娶你吧！”钱日尧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好啊，那以后我就不用和你分开了吧！”说完笑嘻嘻的走了，末了还说了一句：“记得娶我啊！”
　　第二日，钱日尧像祖父告知想娶钱家大小姐林夕为妻，钱老爷子想都没想顺着孙子的心意就同意了。问名、订盟、定聘、亲迎，那一场婚礼惊动京城，深入简出的钱家少爷和名不见经传的金家大小姐婚配，连镇远将军府都送来了贺礼，据说十里红绡铺路，新娘子的嫁衣上绣了一百零八颗大小一样的南海珍珠，金线绣的凤凰和凤冠上皇后亲赏的东珠，昭示着钱、金两家举足轻重的地位。
　　“夫人夫人，”苏锦和弦儿正听得兴致，钱进却在门外喊道：“夫人，花生来了！”
　　弦儿一开门，就见一小小的身子扑过来，“姨姨！”花生叫着朝金林夕跑过去。
　　“慢点慢点，可不要摔着了！”金林夕脸上一片担忧。
　　花生转过小脑袋，朝苏锦笑道：“苏姐姐，你看！”说着举着手里的糖人。
　　“你这孩子，喊苏姐姐就差辈了，教了那么多次！”金林夕嗔怪道。
　　“可是我见着苏姐姐就想叫姐姐啊。”花生闪着大眼睛。
　　“那为什么叫我姨姨呢？”金林夕问道。
　　“姨姨说要叫姨姨的，花生听姨姨的话就叫姨姨姨姨。”
　　“那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叫苏姐姐苏姨姨呢？”
　　“因为苏姐姐没有宝宝啊。铃儿姐姐说了，有宝宝的要喊姨姨。”
　　“这铃儿自己都是个孩子，还套歪理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就教给你这个小人儿了。苏妹妹不要见怪啊！”
　　苏锦摸摸花生的头：“花生是小孩子不懂事，随着性子叫吧，也没那么多规矩。”转身问花生：“你知道这糖人是谁吗？”
　　“我知道，我知道，钱进哥哥给我讲了的，是关公！”花生一脸兴奋。
　　“那你知道关公是谁吗？”
　　“庙里拜的不就是关老爷吗？”
　　“是啊，来，今天给你讲讲关老爷的故事。”说着就讲起了关公趣闻。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钱进敲门进来：“夫人，宅子那边来人催了，说是晚膳备好了。”
　　“嗯，知道了。妹妹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一个人吃挺无趣的。”
　　“不了，姐姐，今天晚上可有要事，不能耽搁。”金林夕知苏锦的性子，也不再劝。
　　苏锦随后蹲下来摸摸花生的脸：“花生，姨姨有小宝宝了，以后可要听话，不要乱跑乱撞啊。”
　　“知道了，姨姨，我出去等你。”说完一溜烟跑了。
　　“林夕姐姐，花生的父母找到了么？”
　　“已经委派了金、钱两家下属的各分号查找，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只怕这孩子身世有蹊跷。”金林夕忧色忡忡。
　　“哦？怎么说？”苏锦问道。
　　“带他回来第二天，铃儿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图案，这可是北地大户的风俗。”金林夕抚额。
　　“姐姐也不要太过忧心，毕竟身子要紧。”
　　“我省得。倒是妹妹你，整日绣花，可得当心自己的眼神。”金林夕边说边上了轿子，打起帘子跟苏锦道了别。
　　过了两日，锦绣庄差人来请苏锦过去一趟，说是瑞叔有事。苏锦到了绣庄，伍姨二话不说，催促着苏锦上马车，说是老太君有急事，苏锦不好忤逆，回家拿了东西就随着去了。
　　到了年家，年老太君正看着那套华服，苏锦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天蚕丝做成，这天蚕丝是吐蕃岁岁纳贡给天禧王朝的，据说天蚕丝夏凉如水，触手极软，而天蚕又不好饲养，一年只能得三匹，这天蚕丝能被当今圣上赐给年家，这圣宠可见一斑。
　　“苏丫头来了，来我这儿看看这衣服。”
　　苏锦闻言走了过去，细细看了一番，“的确不错。”
　　曼琴接着道：“不过这可是一身素色，恐怕不合喜庆。”
　　“这倒是。苏丫头，可得你费心了。”年老太君看着苏锦。苏锦是内行中人，当然知道这皇家御赐之物的贵重，况这天蚕丝不好着色，若是在上面勾绣花样却又没有什么丝线配得上。
　　苏锦略想了一会，道：“老太君，晚辈想用缀绣之法。”
　　“哦？”曼琴问道。
　　“这缀绣法就是将绣好的花样直接缀在衣服上，若是花样不时新了，可以拆下来另换花样，不用再去费力重做了，免了重裁衣服的繁琐，只是花样做的多，渐渐地也没什么人用了。”
　　年老太君闻言欣喜：“这正好，御赐之物也不能随意支使，就按照苏丫头说的做吧。”
　　“可是，这天蚕丝极细密，拆卸之后，针孔就留在上面了恐不好看呀。”曼琴担忧道。
　　“这个晚辈有办法。天蚕丝极软，用极细的针和线定然看不出来，照着织布的纹路，可以藏针孔的。”苏锦自信道。
　　“嗯，苏丫头，你回去准备，过两天带着花样来我看看。”年老太君道。
　　“老太君，晚辈今天来正是带了花样呢！”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了几个花样。年老太君一眼就看中了牡丹，曼琴看着老太君的眼色道：“这牡丹绣的真是富贵大气，衬老太君极好呢！”
　　“是吗？”老太君闻言心情大好：“那就用着牡丹花样吧。”
　　“老太君真是好眼光，这牡丹花样可是最难绣的呢！”苏锦低头撒娇道。
　　见惯了苏锦识大体的一面，乍见这小女儿姿态，老太君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忙打趣说：“苏丫头，老婆子让你曼姑给你多开些工钱，可得好好存着当嫁妆，哈哈。”
　　很少见老太君开口大笑，曼琴愣了一下之后忙跟着附和，苏锦则红了脸：“老太君，晚辈可不是要借机多要工钱的。”苏锦赶紧解释，又急又羞，老太君又笑了一番，对苏锦的印象可是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