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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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梁启恒回复的很快。
“你的朋友？哪个朋友，黄子扬？”
程煦没想到当时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梁启恒这么快就记下了黄子扬的名字。
“是的。你有差不多一些的岗位推荐吗？”
梁启恒在夜色里握紧了手机。
他没想过，程煦有一天回复他的消息，是为了别的男人。
“你把他的简历明天发过来，我先看。”想了想，梁启恒在手机上敲了这么几个字。
程煦看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光陷入了沉思。
黄子扬连高中都没有念完，这么多年都是在靠家里人接济。后来家里人都不爱管他了，程煦才接了手，管吃管喝管住。
如果梁启恒要简历的话……程煦担心，在梁启恒看到黄子扬简历的那一秒，马上就会拒绝这个提议。
程煦握着手机，不知道该回什么。
梁启恒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在等程煦的回复，等半天都等不到消息，只好主动打字：“怎么了？有哪不方便吗？”
程煦想了想，有些赧然，但还是照实说道：“这孩子他简历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能连你们公司的最低学历都达不到……”
刚发过去，那头就回了短信，“哪如果我有交换条件呢？”
“什么条件？”
“我想你陪我吃饭。”黑夜里，梁启恒揪扯着自己的胃，一字一顿的，在手机上敲下这行字。
程煦看到了，没有吭声。
程煦并不想和梁启恒再扯上什么关系。
即使是为了黄子扬。
程煦想，他肯定能想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第二日黄子扬破天荒醒的很早。
程煦被黄子扬手机闹钟吵醒的时候，还有些怔愣。
不懂从来都是睡到大中午的黄子扬，为什么会定个早上六点半的闹钟。
黄子扬睡眼惺忪的坐直身子，很明显是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床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味道。
程煦摸了摸黄子扬后脑勺微微翘起的头发，“怎么了，今天起这么早？”
黄子扬半闭着眼睛，整个人昏头昏头，讷讷的说：“今天想出门看看工作。”
程煦摸着他后脑勺的手顿住。
黄子扬这些年都在外面乱混，自己也有些忐忑和心虚，又不想让程煦看出来，故作轻松道：“嗨，没事，应该也不是很难。”
程煦默然。
想了想，程煦问道：“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呢？”
其实黄子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只含糊道：“我先看看，到时候看情况。”
程煦心里叹气，但还是说：“好，那我今天去工作，你外出好好找工作，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黄子扬点点头。
程煦又说：“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咱慢慢来，反正我暂时还养得起你，好吗？”
这话说的黄子扬有些不高兴，他撇着嘴，“你能不能想我点好啊？”
程煦就笑，“哎呀我这不是在安慰你嘛！”
“谁要你的安慰！烦得很！”黄子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从醒来就紧绷着的心情，因为程煦的这句话，也终于松了口气。
白天程煦在超市卸货的时候，一直在想，不知道黄子扬今天工作找怎样了。
黄子扬虽然平时一副拽而八万的样子，其实心智和个孩子没什么两样，对社会的了解基本没有。
现在凭借着别人的激将，想出去找工作，万一遇到不好说话的人，肯定很挫伤他的自尊心。
程煦在休息的时候，给黄子扬发了好几条微信，黄子扬都没有回。
程煦握着手机，低低的叹口气。
晚上程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发现家里的灯亮着。
程煦心下一松，就看到黄子扬躺在沙发上，也没有打游戏，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你怎么了？”程煦一遍把装菜的袋子放到厨房地上，一遍问黄子扬。
黄子扬抿着唇没吭声。
程煦洗了手，坐到沙发上，屁股压住黄子扬的脚。
黄子扬把脚从程煦屁股下面抽出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程煦往前坐了坐，把黄子扬的脑袋整个抱到自己怀里，“怎么啦，这幅样子，在外面受委屈啦？”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黄子扬眼睛就红了。
他把脸偏向一边，不想让程煦看到自己的难堪。
程煦早就看到了，他心下一涩，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调笑到：“哎呀没事的，工作嘛，慢慢找，咱找个可方的。要是今天你出门找工作，马上就找到了，那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人骗走了，这多吓人呐！”
听程煦这么说，黄子扬也终于扑哧一声笑了。
他把脑袋转过来，眼眶依然红红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却依然很有些失落。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黄子扬瘪嘴。
程煦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胡说什么，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用？”
“那你意思是我除了长得帅，其他一无是处？”黄子扬眉头深深皱起来，弯弯曲曲的拧成一个小疙瘩。
程煦哈哈大笑，“当然不是。我其实是想说，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去工作，如果你不喜欢工作，你天天呆在家里打游戏，不也挺好吗？”
“可是小u说……”黄子扬头还枕在程煦的大腿上，还有些纠结。
小u，又是小u。程煦想起那个漂亮的男孩子，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头顶扎着一个小啾啾，眉眼清秀，又带着一丝魅惑，居高临下的看着程煦的时候，眼睛掩饰不住的占有欲和嫌弃。
据黄子扬说，小u家庭条件挺好的，他和他们一起玩，只是因为叛逆，不想听从父母的想法，所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程煦听了，只冷淡的“哦”了一声。
这样的故事他听了太多了，没什么意思。
“没关系”程煦打断黄子扬想继续谈论的小u，“咱们慢慢找，不一定就要在最近找到，还是找一个你喜欢的，适合你的，好吗？不然如果这份工作你不喜欢，也会很累。”
黄子扬点点头，却又陷入纠结，“我喜欢的……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程煦心里叹气。
他太了解黄子扬了，他清楚黄子扬不是真的想去工作，只是有这么一个契机，刺激了他一下。
“没事，咱多试一试，试着试着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我当然喜欢。”
“切～”黄子扬明显不信。
程煦就笑笑不说话。
是啊，谁会相信他真的喜欢当一个超市员工呢。
第二日，黄子扬依然起的很早，程煦依旧愣了一下。
中午的时候，梁启恒终于沉不住气了，等在超市员工通道口。
程煦穿着工作服，手套上一层灰，乍然在通道外看见西装革履的梁启恒，惊讶了一瞬，又冷静下来。
以梁家的本事，找到他上班的地方，易如反掌。
程煦早该想到这件事。
却因为脱离开梁启恒的控制太久，竟然有些淡忘了。
这太不应该了。
但程煦早该知道的，在梁启恒知道他在重庆的那一刻，那他的很多隐私，早就已经算不上隐私了。
梁启恒等在外面，看着程煦手里捧着两个纸箱子，他上前一步，想从程煦手里接过来。
程煦微微侧身，躲开了梁启恒的手。
梁启恒的手在半空中掠过，有些难堪。
程煦看他一眼，梁启恒马上解释：“你没回我消息，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
程煦才想起梁启恒那天晚上说起的条件。
想了想，程煦说：“梁总，我认真考虑过了，以他的资质，即使进了您公司，可能也不太适应，还是算了吧。”顿了顿，程煦又加上一句：“谢谢梁总。”
程煦现在说话太生分了，一字一句听在梁启恒耳朵里，都瘆得慌。
梁启恒抿唇，“就和我吃一顿饭而已，这样你都不肯吗？”
程煦不堪其扰，他把两个纸箱放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地上漂浮起一股灰尘的味道，窜进梁启恒的鼻尖。
梁启恒轻轻打了个喷嚏。
“梁总，咱把话说开吧，没必要这样吧？”程煦站在离梁启恒一米开外的地方，淡淡的撇着他，像是看一个毫不在意的陌生人。
程煦实在想不明白，梁启恒最近在抽什么风。
想了想，程煦有些嘲讽的说：“怎么了，梁总这两年梦回十年前，突然意识到自己爱的人怕不是我了？”
其实程煦说这话纯粹就为了恶心梁启恒。
说实话程煦年轻的时候喜欢过梁启恒，那时候梁启恒不和别人玩，只冷淡的走在程煦前面，安排程煦干这个干那个。
亏程煦还以为梁启恒这是因为喜欢他呢。
结果，啥都不是。
程煦想起梁启恒18岁生日那天，自己傻乎乎的砸了攒了十一年的存钱罐，把里面藏着的一张一张叠起来的压缩钱挨个展开，铺的平平整整，一张一张的点清楚，然后跑到表店里，给梁启恒买了自己能承担的起的最贵的一只手表。
结果，等程煦跑到梁启恒庆生的ktv里的时候，梁启恒正敛着眉，等着陶央垫脚亲他呢。
那个时候陶央比他们俩低两个年级，还没有完全抽条，个子比梁启恒低半个头。
亲梁启恒嘴角的时候，陶央脸憋的通红，他垫着的脚微微颤抖，整个人差点扑梁启恒怀里。
程煦打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在起哄，即使在ktv暗黄的灯光下，程煦都能看到陶央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梁启恒的朋友们都沉浸在陶央亲吻梁启恒的刺激氛围里，没有注意到程煦的到来。
程煦饶有兴致的在梁启恒和陶央的脸上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以为自己不会很在意，结果是他的心越来越沉。
程煦侧着身子从ktv包厢退了出去，仿佛从没来过一样。
第二天程煦还是把手表送了梁启恒，虽然梁启恒手腕上早已经戴着一只几十万的钻表，但程煦还是把表送给了他。
程煦还记得梁启恒当时的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在意。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那盒子一眼，甚至都没有打开看一眼里面的东西。
当时已经是高考完的暑假了，所有人都在疯狂的玩耍，似乎要把失去的青春用一个假期的时间补偿回来。
程煦还记得自己站在梁启恒家的卧室地板上，站在梁启恒旋转椅子的前面。
他的手紧紧攥着，手心微微发汗，用颤抖的声音祝福梁启恒生日快乐。
然后程煦记得自己当时小声的问：“梁启恒，你喜欢陶央吗？”
就听梁启恒冷漠的说：“不然呢，喜欢你吗？”
虽然程煦心里早有预期，但听到从梁启恒口中出来的这句冷淡的话的时候，程煦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棒。
问题是，梁启恒亲过他啊，梁启恒在陶央亲他之前，就亲过自己啊！
不然程煦也不会自作多情，觉得梁启恒喜欢他啊！
那既然梁启恒喜欢陶央，为什么又要亲他啊！！
小小的程煦心里充满了不解，更多的却是一种钝痛。那是人在年少时，被喜爱之人所拒绝的悲苦和伤痛，让程煦在每个夜晚想起来，都不能入眠，都被折磨。
无数个夜晚，程煦缩在被子里，用一只手抚住自己的胸口，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没事的，以后总会有其他人爱你，一直爱你，只爱你……”
——
程煦抬眸看着梁启恒，就看梁启恒眉头跳了一下，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
然后他听到梁启恒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如果我说是呢？”
程煦面色难看，整个人后退了一步。
看程煦退了一步，梁启恒也面色难看下来。
“你什么意思？”梁启恒问。
“什么什么意思？”
梁启恒多骄傲啊，能听到从梁启恒嘴里说出这句话，差点没把程煦吓死。
况且程煦原本只是嫌梁启恒烦，故意膈应他，却没想到梁启恒能这么说。
程煦摇摇头，“消遣人没有意思。”
梁启恒上前一步，急急的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消遣，就听程煦冷漠淡然的说：“即使是真的，又关我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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