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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富贵之流 ...

  •   平静的后半夜,海关仍旧处在繁忙货运中,盛诚物流一个货箱被扣了,现场工作人员打电话给仓库负责人冯凯乐说,“乐哥,有个货箱在海关被扣了。”
      “因为什么?”
      “说是进出口手续不全。”
      “只有我们的货被扣了,还是也有其它公司?”
      “目前知道荣信制药也有货正在查手续。”
      “把货柜号发给我。”凯乐挂了电话,回到办公室,到电脑前查了一下货柜号和货物信息,然后回电话说,“把货撤回车上,别让拆箱,说手续正在补,明天上午送到。”
      第二天早上凯乐开车到海关附近,打了个电话说,“赵监,我听说昨晚海关扣了不少货,有没有盛诚的,您帮忙留意点,要是缺什么手续,我们马上去办,什么都好说,不想给客户那边耽误了。”
      “有这事?我问下。”
      “好的,辛苦您了,我就在海关办事处附近,有事随时叫我,我上去找您。”
      “这么点小事,你还亲自跑来,一会给你准确消息。”
      凯乐挂了电话之后无语的撇了一下嘴,又打给海赫说,“海关昨晚扣了我们的货,我问了运输那边,不是针对盛诚,还有另外两家公司,都是些手续的问题,我跟赵世良打过招呼了,但不知道这老小子会不会痛快给办了。”
      “估计到了重新谈条件的时候,他还不想断了这份关系,不会为难盛诚,改天我约赵世良谈谈,另外两家都是什么公司?”
      “一家是荣信,一家是科斯瑞尔。”
      “你打听一下荣信的情况。”
      刚跟凯乐通完话,疗养院给海赫打了个电话说,“席先生,席莲女士的状况很稳定,院方认为她可以出院,之前通知过两次了,您什么时候方便来接她出院?”
      “我最近有点忙。”
      “我们遇到过很多家属不愿意接受精神疾病患者回家的案例,有些是有过犯罪前科有些是有暴力倾向,席莲的情况和她们不同,她更多的是对人对事的畏惧,我们认为回到家庭和社会中适应生活,对她来说会更好,她在院里这么多年,我们都看着她的情况好转了非常多,而且经过专业评估,现在她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作为家人,应该给她多些耐心和信心,您再不接席莲回去,我们会向相关部门申报。”
      海赫略微叹了口气说,“我过几天去看看,到时候再聊。”
      “好的,请您理解,哪怕她已经恢复正常,按照规定出院必须由家属签字接回。”
      “我知道了。”海赫有些无奈的答应,挂了电话后独自想了一会,姐姐席莲早些年因为自身遭遇和家里变故患有精神疾病,一直住在疗养院,平时海赫很少去,现在姐姐突然要出院,对于海赫来说有点猝不及防。
      延硕上午醒了看见自己在病房有点没反应过来,坐起身看了一眼,杜准把早餐餐盘端到床边问,“你醒了,能吃点东西吗?”
      “你昨晚带我来医院?”
      “嗯。”杜准看着延硕答应,“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家里什么急救措施都没有,我担心出事,你听我说,你的状态最好住院接受戒断治疗,不然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
      “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以找个借口请一段时间假出国治疗,住院的事我来安排,不能靠硬挺着把这种情况度过去。”
      “不是有你在吗?”
      杜准看着延硕,知道延硕的性格执拗,没办法说服他做不想做的事,于是只能叹口气说,“…要随时让我知道你的状态,有任何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嗯。”延硕看向杜准点头答应。
      “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我自己可以,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不上班吗?”
      “今天不上,我请假了,你把早餐吃了,等我回来不准看到有剩。”
      延硕点头答应,为了安抚杜准不为自己担心,挤出露出暖暖的笑意。打开餐盒,有一份莲子粥,还有一份素馅煎饺,一杯豆浆,以杜准的了解,应该买的都是延硕爱吃的。杜准回来时延硕在看手机,杜准故意逗延硕的说,“哦哦,怎么回事?有人不听话。”
      “你买太多了。”延硕无奈的说,夹起一个煎饺喂给杜准,算是这一晚辛苦照料的酬劳,杜准自然的张嘴吃了,对这个举动并不意外,肯定不是第一次喂来喂去。开车回家的路上,延硕看了一眼说,“你走错路了。”
      “回我家。”
      “为什么?”延硕震惊询问。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又不能告诉桂姨你的状况,她一定会担心得不行。”
      “我不要,无缘无故去你家,很奇怪。”延硕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耍赖。
      “那你住院治疗。”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道理了?”
      “现在。”杜准不客气的反驳,两人虽然吵了几句,但没有发脾气。
      延硕开始赌气不说话,杜准没理会这种无言的抗议,开车进了半山别墅的院子,铺着粗面大理石地砖,三层别墅楼下是泳池,房子前有一大片草地可以打高尔夫和网球。虽然在车上跟杜准赌气,下车之后,看见管家玲姐,延硕马上乖巧的打招呼,“玲姐。”
      “延硕,有段时间没来了。”
      “我爸妈在家吗?”杜准询问。
      “已经出去了,你们吃早餐了吗?我准备一下。”
      “吃过了,不用照顾我们。”
      “好的,有事随时叫我。”玲姐笑着答应,跟杜准延硕一起走到门口后就离开了。
      延硕悻悻的跟着杜准进门,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惊奇,而且家里人对延硕的态度亲昵,平时一定来过,杜准温和询问,“在客厅待会还是去楼上?”
      “在这就好。”
      “你别想着坐一会就跑,不可能。”杜准明确告知,延硕给了杜准一个白眼,自己赌气不说什么,杜准倒觉得延硕任性的样子有点可爱,毕竟很少见到。
      延硕看向对面墙上的全家福,转移话题问,“新拍的照片吗?”
      “今年我爸生日拍的。”聊完这一句之后,延硕进入百无聊赖的状态,坐在那不知道做点什么好,即便不是第一次来,但也不如自己家自在,杜准看了延硕一眼说,“觉得无聊就上楼,可以休息一会,或者看电影打游戏。”
      “我又不是中学生。”
      “那你要不要去?”杜准故意调皮的反问,延硕一副无语又懒散的样子,最后还是起身上楼了,“你先上楼,我看一下家里有什么菜可以中午煮来吃。”
      “准少爷,我不想吃你的做的菜。”延硕一边上楼一边抱怨。
      “我请玲姐帮我,可以了吗?”
      “随你。”延硕现在的态度就很傲娇和孩子气。
      延硕到杜准房间,简单的床和衣柜,对面有一面书架,上面松散的摆着一些书和摆件,其中有一个相框装着杜准和延硕的合影,照片上两个少年一个穿着短袖校服一个穿着校服外套,大笑着搭着肩,像是高中毕业照,和延硕在高澜昏倒那时恍惚间看到的场景一样,或许那不是幻想,是曾经发生事情的回忆。落地窗前是一组单人沙发和高脚茶几,旁边有个小门,门外是白色的金属旋转楼梯,可以直通楼下泳池。延硕站在窗边看了一眼,打开门吹着暖风,发呆了好一会。
      “没找到手柄吗?”杜准回到房间询问,延硕没说话,去柜子里找游戏手柄,两人连上电视开了一局游戏,全程延硕脸上都没有笑容,所以玩了一局杜准就不玩了,侧身看着延硕,延硕看了杜准一眼就把头转回来,故意避开眼神,仍旧在闹别扭,杜准向后靠在床上,手搭在延硕肩上说,“好久没这样了,有种学生时代逃课的感觉。”
      延硕转头看向杜准,两人就这样久久的对视,其实相识这么多年,彼此间的感情已经不言而喻,只不过两人仿佛总是在捉迷藏,有一方会逃避。延硕自然是看出杜准眼神中的温柔,但选择只是拍了杜准膝盖一下轻声低语,“你选好中午要吃的菜了?”
      “和玲姐说好了,做你最爱吃的番茄炖牛腩。”杜准温和的低声回答,延硕心领神会的笑了,杜准也跟着笑了,此刻两人的空间仿佛没有外人打扰的世外桃源,可以尽情享受这份清爽与甜蜜。等延硕在房间睡了,杜准从阳台的旋转楼梯下楼,到屋前给朋友打了个电话问,“Rio,我记得你之前做过关于精神科药物戒断的研究,你能发些资料给我吗?”
      “可以,不过你了解这个做什么?”
      “我有个患者处在戒断期,在考虑术后的痛觉减缓方案。”
      “你是外科,大手术术后一般会适当的用药缓解患者的疼痛,用量一定要谨慎并且观察患者的状态,如果他有药物依赖史,这个阶段很容易复发,即便是不同种类的药物,可能会因为替代补偿,形成新的依赖,具体要看什么成分,会不会有冲突,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把患者的用药史发给我看一下。”
      杜准想了一下说,“目前过往用药的成分还不清楚。”
      “那我把现有的资料Email给你,有事随时联系。”
      杜准挂了电话,又在室外站了一会,看得出为了延硕的事满心担忧。杜准母亲打电话回家说,“玲姐,我们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你问问准儿回去吗,如果也不回,你就不用给我们准备晚餐了。”
      “准儿在家呢。”
      “哦,这么早回去?”母亲意外的询问。
      “上午就回来了,跟延硕一起。”
      “哦~”母亲似乎领会了什么,语气变了,“那问问他们就好了,不用管我们。”
      “是。”
      杜妈挂了电话,到酒店大厅挽着杜爸手臂,两人准备要参加一个宴会,杜准母亲穿了一件紫色礼服,低调而优雅,虽然是短发,丝毫不影响美人的气质,小声含笑的跟丈夫说,“准儿和延硕回家了,按理说今天不休假,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临时调休了。”
      杜董事长和夫人在宴会上跟认识的朋友打招呼,海赫也在场,一身得体的西装,儒雅不足但明艳风流,能看得出他不是从小在富贵阶层长大,但后天伪装的气质可以支撑他不违和的融入这个名利场,毕竟身材、长相、气度没有一项拉垮,经过这些年的磨练,甚至散发出些许精英感,加上崔敏这种较为Old Money身份的人保驾护航,也让海赫在交际圈混得颇为得心应手。崔敏碰见杜董事长,摆手把海赫叫过来顺势引荐说,“杜董事长、杜夫人,有段时间没见了。”
      “是啊。”杜夫人拉着崔敏的手腕亲昵的寒暄,“阿敏,最近有什么好事吗?整个人容光焕发。”
      “那倒没有。”崔敏笑着回答,然后介绍海赫,“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挚友的儿子,席海赫,我今天临时被爽约,还好他陪我来了。”
      “一表人才,在为你帮手公司的事?”杜夫人笑着称赞。
      “没有,他自己经营公司,做物流行业,您家的公子,今天没一起来吗?”
      “那孩子总说工作忙,不来陪我。”
      “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活动。”崔敏笑着说。
      刚好另外一位朋友徐薇和女儿过来,就是之前在艺术馆酒会上以一千两百万拍下画作的大民集团董事,与崔敏、杜家都相熟,跟杜董事夫妇打招呼,“学长。”
      “快别这么叫,一把年纪了。”杜董事长推脱说。
      “就是想看你这个反应。”徐薇笑了说,然后跟女儿介绍崔敏,“Irene,这是崔阿姨,还记得吗?”
      “记得,崔阿姨好。”Irene笑着打招呼,虽然长得漂亮,回话也客气,但一眼就看得出美艳外表中透露出一股任性和傲慢,并不是乖巧类型的大家闺秀。
      同一个场景中刚好出现俊男美女,自然让人想要帮忙凑在一起,崔敏借机说,“刚好有个慈善义卖活动想问问你们的建议,海赫,陪一下Irene。”
      崔敏叮嘱完,几个人移步去了另外一边,剩下海赫和Irene在一起,海赫只能礼貌的主动开口说,“你好,喝什么吗?”
      “Sauvignon Blanc。”Irene爱搭不理的回答,然后旁边沙发上坐下。海赫在心里叹口气,看出来Irene不好相处,自己也不想服侍大小姐,但是不能驳了面子,拿了酒之后过去递给Irene,Irene回了一句,“你不用陪我。”
      “不打扰你的雅兴,失陪。”海赫倒也痛快,说完就走了,搞得Irene反而有点不爽了,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傲慢。等到徐薇和崔敏那边聊完,海赫找准时机又做戏,彬彬有礼的给Irene递了一份甜点说,“吃点东西,免得胃不舒服。”
      “我谢谢你。”Irene回了一句。
      宴会结束后,海赫送Irene和徐薇到门口上车,之后回去找崔敏,崔敏跟朋友告别,和海赫一起走,笑了调侃,“和Irene聊得来吗?”
      “很难聊。”
      “要懂得抓住机会。”
      “我对刁蛮千金不感兴趣。”海赫笑着否决,崔敏只是笑了一下,看来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海赫又温和的轻声问,“之前在处理海关事情的时候,跟荣信有过一点交集,您和杜董事长是故交吗?”
      “杜董事长和我先生有往来,我们并不是太熟,我和杜夫人有过几面之缘。”
      “时间晚了,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崔敏说着上车,海赫等崔敏走后也上了司机开来的车离开。
      晚上延硕留宿在杜准家,两人待在房间里,延硕窝在沙发上看书,杜准坐在床上戴着眼镜看平板,各自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延硕合上书起身问,“我去泡杯茶,你喝吗?”
      “你喜欢的小青橘茶应该在最左边橱柜里。”杜准说着起身,“我去泡吧。”
      “我可以的。”延硕阻拦住杜准,自己出房间下楼,到厨房从橱柜里找了小青橘茶,接开水泡了两杯,准备上楼的时候碰见杜准父母回来,延硕略微尴尬的停在原地,温顺的打招呼,“董事长、夫人,你们回来了。”
      “还没睡?”
      “是,正在泡茶,帮你们准备两杯。”
      “不用了,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弄,家里其他人呢,准儿呢?”母亲温和的说,语气不是责怪延硕,而是觉得延硕委屈了,帮忙打抱不平。
      “在楼上,刚刚一起看书,我想下楼活动下。”
      杜准听见声音出来,站在楼上打招呼,“爸妈,你们回来了。”
      “哎,这位年轻人,你怎么叫客人自己泡茶?”母亲笑着嗔怪。
      杜准无奈笑了,但是并不惊恐,习惯了母亲的玩笑,摆手叫延硕回自己身边,延硕端着茶上楼,杜准接过茶杯说,“是我的错,我们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晚安。”父亲温和的告别。
      面对这种情景,延硕只能跟长辈点头示意一下,随杜准回房间,直接关了房门,延硕站在桌边喝了一小口茶,大概是太烫了又放下,杜准摘了眼镜放在一边,开玩笑的说,“下次不能让你做事,我妈的语气简直想杀了我。”
      “全家都知道你少爷脾气爱指使别人做事了。”延硕喝口茶故意开玩笑的说。
      “你不要造谣好不好?”杜准无奈的笑着嗔怪,延硕独自偷笑。其实杜准没有半点少爷脾气,从接人待物到为人处世,一直谦逊、温和、有礼貌、为别人着想,这样的性格,也和家教、家庭氛围有很大关系,看得出杜董事长和夫人待人都很和善。
      喝着茶又看了会书,之后去刷牙,回来躺下关了房间一侧的灯,杜准看了一眼手机也躺下,延硕想了一会轻声说,“前几天我好像梦见你了。”
      “我们一起吗?”
      “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梦见我?”
      “可能...在想你。”
      “一直以来我都在你眼前,只不过有时候你选择视而不见。”杜准这句话可以有很多含义,两人的关系从来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延硕转身面向杜准,两人对视一眼,延硕默默的低头埋在杜准怀里,从睡衣的领口轻轻在杜准胸前吻了一下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随口说一句而已,不是对你抱怨。”杜准搂着延硕安抚,任他脆弱和撒娇,因为延硕只有在杜准面前才会卸下防御,有笑有泪,可以自私可以任性,可以放心的耍孩子脾气,这份依赖足够让杜准明白自己在延硕心里的位置很重要,所以不用再要求什么,温和的说,“睡吧,我让你来,不是为了惹你烦心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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