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桌麻将》小明是棵树

8、正规医院7

　　程锦云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他几乎无法呼吸，身体不断坠落，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下面是海，但冲击力太大，以他目前头朝下的姿势来讲，可能会致命。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感觉入水的一瞬间缓冲了一下。他勉强睁开一只眼，看到向景阳正向他游过来，还有他身后散发着点点蓝光的……眼珠?它们随着他们俩入水时带动的波浪转过来，似乎是在盯着他们两个。
　　程锦云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最终在向景阳揽住他的腰的一瞬间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入眼是一个小小的火堆和卧在他身旁的小瑾。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离开了。
　　“烧还没退……”向景阳垂眼看着他，火堆照亮他半边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不少。
　　“眼珠……海面。”程锦云还有些懵。
　　向景阳疑惑地看向他，说道：“什么眼珠，你看错了吧，海面上只有泡沫。”
　　“是吗？”程锦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清了清喉咙。
　　杨喜乐一条腿支起来，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他递给程锦云一瓶水，道：“老师你发烧了，可能是有点累着了，也可能是受惊了。”
　　程锦云接过水，灌下去半瓶，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在一个狭小的岩洞里，斜下方是窄窄的通道，应该是他们进来的地方。他闭了闭眼，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你从楼上掉了下来，我们也跟着你跳下来了，落进水里时，我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我跟着他念，法杖居然生效了，我释放了一个大泡泡包裹着我们……”向景阳挪到程锦云身边，让他还有些软的身体靠着自己。
　　程锦云没阻止他的动作，笑了两声，道：“你是魔法少男吗？还释放一个大泡泡。”
　　杨喜乐也跟着笑了起来，接了向景阳的话：“然后我们试图找其他的陆地，但不出五十米我们就会被空气墙挡住，最后我们还是回了医院底下，找到了一个入口，顺着入口，我们就进了这里。”
　　程锦云眼珠一转，道：“那么……我们就有办法进水族馆了，你那个大泡泡不正好可以用在那里吗？”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提示音响了：“注意！注意！距离‘神’苏醒还有二十四小时，请玩家尽快通关！”
　　向景阳没理系统，转头对程锦云说：“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程锦云歪头看着他，说：“我们没时间了。”
　　“只睡一两个小时，不会有关系的。”
　　听着他的声音，程锦云眼皮开始打架，最终躺在火堆旁睡着了。
　　岩洞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程锦云均匀的呼吸声和小瑾梳理羽毛的声音。
　　杨喜乐点开面板，蓝色光屏出现在他面前，他点开商城，波纹在指尖荡开，一只老鼠窜出来，老鼠是绿色的，身上交错分布着蓝色和红色斑点，耳朵上戴着粉色星星耳钉，眼睛很亮，还化着彩色的眼影。它绕着面板跑了一圈，最后在右上角停了下来，对杨喜乐做了个“wink”的表情，旁边气泡框里写着“hi”。
　　治疗药剂只有一瓶了，得多买点，想了想，他又买了两颗饱腹药丸。
　　他将其中一颗丢给向景阳，说：“给，你吃了吧，程老师的那颗我等他醒了再给他。”
　　向景阳知道他还在防着自己，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商城，你现在没有金币，所以还没开，等你通关这个游戏，系统会奖励金币，到时候商城开通，就可以买道具了。”杨喜乐回答道。
　　空气又安静下来，没有话题的时候，他们的处境就有些尴尬。
　　犹豫半天，杨喜乐还是开口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H省，我进游戏的时候正在清点家里的物资，下一秒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是干什么的？”
　　向景阳皱了皱眉，好像有些苦恼：“需要问这么详细吗？”
　　杨喜乐也感到自己有些冒犯了，但为了安全着想，还是说：“只是互相了解一下。”
　　“我在一家公司当部门主管，工资一个月六千多吧。”向景阳没刻意隐瞒，“那你们呢？”
　　杨喜乐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我们从Q省来的，我就一普通高中生，程老师是我们学校的生活老师，其实就是宿管。”
　　“进入这个新世界的人还想回原世界吗？”
　　“有些人觉得这个世界很荒唐，急切地想要回去，也有人觉得这里还不错，想永远待在这里。”
　　“那你呢？”
　　“我当然想回去，还有不到六个月就要高考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火光在岩壁上跳跃。
　　一小时后，程锦云缓缓睁开了眼，感觉精神好了不少，估计已经退烧了，吃了杨喜乐给他的饱腹药丸，终于生出些力气。
　　岩洞上方的岩板是可以移开的，明晃晃的灯光从上面射下来，杨喜乐很轻巧地跃了上去，然后把程锦云拉了上来，向景阳爬上去后，发现刚刚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已经被海水填满了，海水以极快的速度涌上来。
　　“海水涌上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把医院淹掉。”
　　杨喜乐很谨慎地环视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们回到了医院一楼，和刚开始没什么不同，只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紧张的气氛流淌在空气里。
　　他们直奔电梯，在等电梯下来时，海水已经没过了脚面。
　　电梯里渗进去一些水，但还没有报废。全副本最坚强的就是这部电梯了吧，程锦云这么想着，有些想笑。
　　到了六楼，他们没看到鲨鱼，估计是被季哥他们干掉了，他们还算有点用。
　　向景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法杖点在水面，一个气泡出现在水中，他拨开一个口子，杨喜乐和程锦云钻了进去。
　　这个空间大到望不见边，站在程锦云肩膀上的小瑾有些不安的样子，程锦云摸了摸它的翅膀，说：“别担心。”但没什么用。
　　气泡向上飘去，五分钟后，开始有微弱的光透进来，又飘了五分钟，他们看到天花板，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离那个黑点越来越近，看清楚的时候，三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一个被砍掉四肢的女人镶嵌在墙壁上，她的嘴被一个纸团堵住，看到他们三个，女人的眼睛亮了亮。
　　水面与天花板之间有一个缝隙，少量的空气让女人不会被憋死。
　　杨喜乐浮在水面，把那个纸团轻轻拿了出来。女人的嘴唇颤抖着，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救救……我。”
　　“放心吧，会的。”杨喜乐皱着眉，用长矛猛凿她周围的墙体。女人的身体逐渐松动，最后完全滑出了墙壁。
　　向景阳接住她，然后迅速控制气泡下降。程锦云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足够大的空间。
　　“我是林艺。”她很虚弱，声音也很小，“我发现这个医院是个骗局，它只是为了吸引更多女生来完成院长的肮脏计划。我试过阻止，但失败了，他没有杀我，他说，他要留着我，等仪式来临时，把我的心脏献给海神……”
　　“委屈你了。”程锦云拍了拍林艺的肩膀，她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小瑾好像更加不安了，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杨喜乐抬头看了看，问道：“我们有在下降吗？”
　　向景阳抬起头，天花板还是近在眼前，可他明明一直控制着气泡在往下降，除非……
　　“空间在缩小。”程锦云先开口了，“我之前就有点奇怪，季哥在那时候看到了什么，刚刚我们怎么没有看到，现在看来，他和我们看到的空间是不一样的，他看到的要更小。”
　　不知道这个空间会缩小到什么地步，向景阳又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空间缩小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几乎要碰到天花板。小瑾焦躁地飞来飞去，用爪子抓住程锦云的手。
　　程锦云跟着它的动作抬起手，碰到了天花板，指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大脑中混沌的那部分突然清晰了一瞬。
　　金色光芒覆盖了周围，空间不再缩小了，程锦云收回手，温暖的感觉还停留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