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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金岩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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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金岩城的日子一月有余,喻游鞍令林喜生带着他四处巡视,烟晚在家无聊,偶尔也跟着父亲一起。
她喜欢和军营的人一起生活,这比在临安要自在许多。
听林喜生讲,这里原是古河道,历尽沧桑变迁。
河流早已不见,便形成了如今的一座座砾岩山。
日落日出,太阳照在山上便是一片片金灿灿,所以这里被称为金岩城。
本是一座偏荒的城,因靠近西贠,才被往来的商队发现。
金岩城日渐热闹起来,也就成了贼匪的眼中肥肉。
“贼匪可是金岩城的人?”喻游鞍坐在军营帐篷中与林喜生讨论剿匪之事。
林喜生急忙反驳,“绝不会是金岩城的百姓,我自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人心思单纯。这么多年,城中甚至连个盗窃之事都不曾有,这才让这么多商队放心落脚。”
“这些贼匪对这里的地形甚是熟悉,可听受害的商队讲,贼匪的口音并非当地人,是西贠国人为他们指路,这里靠近榷场,很多西贠人都了解附近的地势。”林喜生在军营中向喻游鞍汇报城中情况。
烟晚在一旁听的仔细。
喻游鞍依旧淡定喝茶,“可有说那些贼匪口音听着像是哪里人。”
“都有。”林喜生皱着眉,这回答他自己觉得有些敷衍,但确实如此。
喻游鞍想不通,这些年流寇四窜,贼匪大多都是抱团行动,很少有哪个流寇队伍是四面八方汇聚而成的。
一时想不通,喻游鞍决定先放一放,“眼下我们还是要加固城池,金岩城此前的布置已经不适合应对外敌了。若保护城内百姓,还需重修城池。”
林喜生挠了挠头,“可...喻大人,账本你看了,金岩城若大动土木必将入不敷出。”
喻游鞍笑了笑,看向女儿烟晚,“我们不必重修城墙。”
喻烟晚点了点头,掏出了自己画的图纸。
“这是我这几日设计的城池机关,有些虽看起来不那么精巧,但对付贼寇是戳戳有余的。”
林喜生看了良久,惊叹道,想不到喻家姑娘如此聪慧,竟对机关之术如此精通。
烟晚听了展颜而笑,“我这可不算什么,小时候跟着大伯父学了皮毛,襄州的大哥才算得了真传。”
林喜生来了兴致,“哦?有机会我倒想见见襄州喻家。”
三人正在谈笑甚欢,一名士兵进了帐篷。
“喻大人,守城的兵来报,临安来了一位男子,要找喻家。说是姓苏。”进来的士兵向喻游鞍禀报。
听到姓苏,烟晚看向了来报的士兵。
姓苏?难道是?
她与父亲相视一眼,喻游鞍说“快去快去。”
林喜生不知发生了何时,但知道一定是重要之人,便命令士兵给烟晚准备一匹军营的快马。
烟晚一路策马狂奔至城门,见一个少年站在门外。
这个背影,是他。
她下了马,小心翼翼地走向少年,轻声唤了一句,“苏确?”
少年回头,与她四目相对。
“晚儿!”苏确咧嘴开心笑了起来,是他的烟晚,长路漫漫,终于见到了她。
烟晚没有想到苏确会来,他的性格极为孝顺,怎么会不顾祖母来金岩城寻她。
烟晚跑了过去,抱住了苏确。
“真的是你晚儿。”苏确也用力拥住烟晚。
烟晚领着苏确进了城,两人就像小时候那样手拉着手,不肯放开。
“你看起来瘦了,却又看起来壮了些。”烟晚端详着苏确的样子。
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苏确。
苏确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握着烟晚的手。
“晚儿,你一直盯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是何时来的?”
“你们从临安出发当天我就出城了,这一路走官道都没有追上你们。”
烟晚解释道,“我们跟着标行的队伍,没有走官道。你为何出发这么久,今日才到金岩城?”
“我没有追到你们,就一路朝着金岩城走。没想到遇到了流寇,受了伤,被剿匪的军队救了。跟着军队修养些日子,才继续出发。”苏确看向前方,心中有些歉意。
烟晚听到受伤二字很是担心,“你受伤了?伤了哪里,一定很严重,不然不会耽搁这么久。”
“无碍,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苏确不想让烟晚担心,“我在军中跟着他们习武,竟也学了些皮毛。”
怪不得,苏确看起来壮实了些,烟晚想着两人便走到了家。
喻大娘子见到苏确甚是欣喜,连忙在府中张罗着收拾一间房给他。
“这里不比临安,吃食可能要粗了些。”烟晚摆着碗筷。
苏确不在乎这些,他觉得见到晚儿就够了。
晚饭过后,苏确留在厅里说有话和喻伯父、喻伯母讲。
“我心悦于晚儿,望喻伯父、喻伯母成全。”
烟晚听了这话怔了许久,原本只是因为重逢而喜,没想到苏确会跟父亲母亲求亲。
“这...”喻游鞍有些犹豫。
喻家夫妇是极为喜欢苏确的,若不是出了变故,两家本是希望能结得苏喻之好的。
苏确看到了喻家夫妇的犹豫,他起身行了大礼,“我心悦喻烟晚,此生无人能变。苏确志不在为官,它朝想到军中历练,成就自己的基业。家族百年,枝繁叶茂还需靠自己的努力。晚辈不想依靠婚姻大事维持家族昌盛。”
喻游鞍是看着苏确长大的,他一向柔弱些。
多月未见,却也壮了不少。
父母总是期望能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可这些孩子们就跟父母年轻时一样,都有自己的想法。
苏确能不靠着家中庇荫,提出入军历练,可见是长辈们小瞧他了。
“别光是问我们,你可问过晚儿的意见。”喻游鞍这番话就算是点头了。
苏确望向烟晚。
就算是忤逆祖母,苏确也要娶她。
喻家一朝落尘泥,苏确却不离不弃。
在金岩城外见到他的一瞬间,烟晚就下定决心,不会在离开这个少年。
她看着苏确,羞涩地颔了颔首。
苏确见到烟晚点头,兴奋地抱起烟晚在屋内转圈。
一屋子人看到这二人终于走到一起,都开心地笑了。
金岩城的日子,是烟晚最轻松地日子。
在这里她不必周旋于临安的簪缨门第之间。
做回了真正的喻烟晚。
每天她指导着工匠们修葺城墙机关,这里的匠人士兵从不在乎她是一个姑娘。
苏确每天跟着林喜生到军中历练。
每天下午他都会去接烟晚回家。
两个人交流着这一天有什么新鲜事,像极了刚成婚的小夫妻。
当然,他们还未到成婚的年纪。
苏确已经写信向家中表明一切,希望得到家人的支持。
他准备在这里历练些时日,再回临安,迎娶烟晚。
过了大半年,城墙的机关已经修葺好了。
烟晚站在城上,看着远方。
苏确在她身边。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她开口询问。
“跟着林将军习武有些时日了,等到除了这里的匪贼,我也算有了一点成绩。可以回临安,向朝中求取一个军中职位了。”
烟晚看着苏确,“真的以后就准备做一名武将了。”
苏家历代都是文官,从未出过一名武将。
对于苏确来说,文职并不适合他。
论学问,临安城比他强的大有人在。
可金岩城这一遭,让他找到了心中的目标。
一来是自己真正想做之事,二来靠着武职闯出一片天地后,苏家也就不在靠缔结婚姻巩固地位了。
在求娶烟晚这件事上,苏确也更有话语权。
他牵起烟晚的手,“晚儿,我心意已决。”
苏确犹豫了片刻,“只是,要你跟着一名武将,日子多少会有些辛苦了。”
烟晚摇了摇头。
“只要能在一起,哪里都无所谓。”她笑了笑,“更何况,不用在那些世家名门女儿之间周旋,不是更自在嘛。”
苏确也笑了,他摸了摸烟晚的头。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再过些时日,他便到了可以娶亲的年纪。
那时,就可以和他心中最爱的姑娘在一起了。
烟晚看着苏确傻笑,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好了,城池已经加固,足够留下的兵将应付外来之敌。父亲设计的兵器也造了出来,过些时日,你便要出城剿匪了。”
这是苏确第一次跟着军队出去,她有些担心。
“在这之前,不如我们到榷场逛逛,来这么久,都还没见过榷场的繁华。”烟晚提议道。
苏确点了点头,剿匪需要一些时间。
出城前,是该好好陪陪烟晚。
榷场,是大筞与西贠之间的商贸之地。
在这里,大家可以随意交换商品,不必在乎来自哪里。
两国,甚至周边国家的商人,都会到这里卖货、进货。
榷场的繁荣不比临安差。
这里,讲究的是规矩,而非律法。
两人在这里不但吃到了异国美食,还见了很多西贠的新鲜玩意。
不日,烟晚在金岩城外送苏确出城剿匪。
金岩城很多百姓都到城外送别,出城剿匪的士兵都是他们的家人。
百姓既盼望他们此战凯旋,也盼望着士兵们可以平安归来。
烟晚将一个小荷包塞到苏确手里,“苏确,这是我绣的平安符。你带着。”
“放心吧,晚儿,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喻大娘子为苏确和林喜生亲手缝制了铠甲。
林喜生恭敬地向喻游鞍行礼,“金岩城的百姓,这些时日就托付给喻大人了。”
“放心吧,若有来犯,我在城在。”喻游鞍拍了拍林喜生的肩。
这是他们的计划。
喻游鞍留守城内,城内机关足够他们应对不测。
林喜生带兵出去剿匪。
林喜生和苏确告别喻家,骑上马,带着队伍向着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