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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被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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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药”二字在这混乱的上局面炸开的短暂凝滞,但转瞬即逝。
那几个打手听到这一声,立刻停住了脚步,愣在一旁。
张管事看着许今安,然后立刻反应过来,那铜管若真是炸药,这丫头抱着它跑了这么远,早该炸了。
她在撒谎。
“一帮蠢货,她在骗人。快,给我拿过来。”张管事尖声咆哮,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急迫而扭曲变调。
围在许今安身边的人再次扑向那滚落在乱石滩上的铜管。
“呜”
此刻一声声响,划破喧嚣,顺着天空直贯而下。
这声音,是骨笛。
许今安想起了景以淮一直带在身上的骨笛。
这一声,景以淮来了,许今安莫名心安,总觉得他来了,事情就快要解决了。
张管事脸上的血色在听到这一声后瞬间褪尽,他猛地抬头,望向山崖顶。
救援来了?
会是谁。
张管事记得,蒲二少跟他说这女子身边跟着一个公子,姓傅。
蒲二少调查过这个人,从没人见过傅家这个公子,所以他的身份一定是假的。
山崖顶浓雾翻涌,数十道黑影,挟着冰冷的杀意,以惊人的速度沿着山崖壁飞扑而下。
唐福也同样听见了骨笛声,终于来了。
若三皇子还不来,他一个人或许撑不了太久。
唐福趁着围攻自己的打手被骨笛和护卫们惊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矮,从刀光缝隙中滑出,手中短匕带起一道狠绝的寒光,直刺一名打手。
血花飞溅。
场面瞬间陷入极致的混乱。
景以淮带着数十名护卫赶来,刀光闪动,伴随着兵器划开空气的声音。
“把他给我拿下。”景以淮一身吼,手中的长剑指着张管事。
那些护卫立马冲向张管事的方向。
唐福与几名反应过来的打手在许今安的附近展开了惨烈的争夺战。
许今安,被刚才粗暴拖拽狠狠掼在泥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
额头撞在车壁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挣扎着想爬起身,逃离混沌中。
就在她摇摇晃晃,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试图看清混乱战局的那一刻。
一名被护卫紧紧逼退,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蒲家打手,在仓皇后退躲避致命刀锋时,脚下被凸起的石头猛地绊倒。
这打手不受控制般挥舞着双手试图保持平衡,手中那把闪着光的匕首,在他摔倒之际划出手。
许今安还能清晰的看见匕首上流淌着的蓝黑色液体。
那匕首却在此刻朝着许今安的方向划去。
许今安正挣扎着半跪起身,身体前倾,试图躲避这飞来的匕首。
可她摔的实在太疼,稍微移动就连着筋一般抽痛,许今安努力往一边移,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并未挪动半分。
怎么办。
许今安全身紧绷,那把匕首一定粘了毒,她要逃。
可许今安已经逃不了了,下一秒那匕首,不偏不倚,带着倒钩的刃尖,狠狠扎进了许今安的右腿。
剧痛瞬间贯穿了她所有的神经,一股冰冷刺骨的麻痒感伴随着剧痛,像毒藤般顺着伤口疯狂蔓延。
“啊!”许今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砸回冰冷的泥泞之中。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意识一阵阵模糊,毒性的麻痹感让她感觉那条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混乱中,这声痛呼被淹没在兵刃交击声中。
但景以淮听到了。
今安。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景以淮手中的长剑刚刚格开劈向张管事的一刀,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了许今安。
只见匕首插在她的大腿上。
“今安!”景以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暴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炸开,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
景以淮猛地转身,长剑不顾一切地荡开拦路的刀锋,朝许今安的方向去。
“公子,不可。”
这一声在他耳边响起,是离他最近的护卫首领。
他来到景以淮身侧,用身体硬生生挡住他扑向许今安的去路,同时手中短匕格开一记偷袭。
“张管事要逃!大局为重!唐福已去了,姑娘…交给属下!” 他话音未落,已有一个离许今安最今的护卫上前去,将许今安抱起,离开了混沌中心。
大局为重。
这四个字冰锥一般,狠狠扎进景以淮的大脑,他的身体被影卫首领死死拦住,看不清前方。
就在这停住的瞬间。
“到手了。”一声狂喜的嘶吼传来。
混乱中,一名悍不畏死的蒲家打手,硬生生挨了唐福一刀,却拼着最后一股凶性,用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抓住了那滚落在乱石间的铜管。
“撤,快撤,带着东西走。”
张管事看到铜管得手又见自己带来的人手正在被迅速绞杀,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他嘶声大吼,在几名心腹死士的拼死掩护下逃离。
抓住铜管的打手也反应极快,转身就跟着张管事狂奔。
“拦住他们,别让那人跑了”护卫首领厉喝,指挥护卫们追击。
混乱之中,蒲家打手四散奔逃,护卫虽强,一时也无法在乱军中立刻锁定并抓住核心的张管事。
唐福眼睁睁看着几人跑了,拔腿就要追,但刚跑两步,猛地想起许今安,他回头望去,只见许今安跟那名护卫,正被两名反应过来的蒲家打手不要命地缠住。
许今安,正倒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大腿上的匕首幽光闪烁。
身体因为剧痛和毒素而剧烈抽搐,脸色在这暗淡的天色下显得更惨淡。
“许姑娘!”唐福发出一声嘶吼。
景以淮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许今安,现下,因他的失职让许今安受伤了,他不能再让许今安有危险。
唐福冲上前,与那两个打手扭打一团。
“抓住她,带走。”
一声命令在混乱撤退的蒲家残兵中响起。
张管事,他虽已经跑了,但瞥见许今安身边防护出现空档,瞬间意识到她的价值。
她是那公子在乎的人,抓住她,就是一张保命符。
还有可能知道那公子的身份和背景。
几名落在后,负责断后的死士,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折返。
几人趁着唐福和打手缠斗的空挡,凶悍地扑了上来。
一人狠狠一脚踢开试图抱起许今安的护卫,另外两人抓住许今安的双臂,将她从泥泞中粗暴地拖了起来。
“放手!放开她!”唐福瞪大眼珠,挥刀砍来。
那死士极其悍勇,用身体硬挡一刀,同时死死箍住许今安的一条胳膊。
另一名死士则猛地将一块带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破布捂向许今安的口鼻。
“唔。”本就因剧痛和中毒而意识模糊的许今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席卷了她残存的意识,身体彻底软倒。
“走!”两名死士配合默契,拖着被迷晕的许今安,转身就跟着逃跑的蒲家打手往来的方向去。
“姑娘!!!”唐福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不顾一切地追去,却被更多溃逃的打手拼劲全力阻挡。
此刻,景以淮刚刚在护卫首领的拼死阻挡和混乱战局的延误下,终于解决了眼前的障碍。
他亲眼目睹了那让他心慌意乱的一幕。
他看见张管事在手下掩护下带着铜管狼狈逃窜。
他看见自己派去救许今安的影卫被踢开。
他看见那两个如同恶鬼般的死士,粗暴地抓住许今安的手臂。
看见她因剧痛和中毒而抽搐的身体。
“今安!!!”
这一声从景以淮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被点燃成焚毁一切的烈焰。
他不顾一切地追上去。
“公子,冷静。”
护卫首领死死抱住景以淮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向后拖拽,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严厉,“不能追,是陷阱。他们故意抓走许姑娘引您去追,张管事带走了铜管,那东西是假的。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您现在追去,正中蒲羽危下怀。他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您。不仅救不了姑娘,连您自己也会搭进去。”
护卫首领的话像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景以淮的心上。
景以淮带着残酷的理智,撑着身子。
他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
是啊,铜管里面装着的密信是假的。
张管事很快就会知道他们被骗了。以蒲羽危的狠毒和疯狂,当他发现自己不仅没拿到关键证据,反而损失惨重时,他会怎么对待被抓走的许今安?泄愤?折磨?还是…作为诱饵,等着他景以淮自投罗网?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景以淮的心脏。
他不敢想象许今安落入蒲羽危手中的下场。
每一秒的拖延,对她都是折磨。
“放开我。”景以淮的声音嘶哑却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赤红的眼中是疯狂与理智剧烈撕扯的痛苦。
“三皇子。”护卫首领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正因如此,更不能乱。蒲羽危暂时不会杀她,他要留着钓您。我们现在追,只会把所有人都送进他的口袋。当务之急,是立刻联系我们在蒲家的暗线,摸清姑娘被关押之处,否则,现在去,就是送死!您要是出事了,姑娘才真的没救了。”
景以淮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旁边坚硬的礁石上,皮开肉绽,鲜血顺着骨节流下,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崩溃的理智稍稍回笼。
他看着许今安消失的方向,浓雾翻滚,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她最后那因剧痛和迷药而惨白扭曲的面容,如同最锋利的刀,在他心头反复切割。
他没有及时救她…甚至,是他让她去当的诱饵…是他…害了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和冰冷的绝望,将他死死缠绕。
彼时,蒲家溃逃的残兵中,张管事紧紧抱着那用命抢回来的铜管,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狰狞和一丝得意。
他催促着死士拖着昏迷的许今安,在浓雾的掩护下,朝着蒲家大宅,仓皇奔去。
景以淮站在原地,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混合着泥泞滴落。
唐福摆脱了纠缠,踉跄着冲到他身边,看着许今安消失的方向,“三皇子…姑娘她…”
景以淮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过身。他脸上的暴怒和痛苦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冷静。
有个护卫提着打手们用的匕首走上前了,有事要报,护卫首领看了眼刀,也了然,抬了抬下巴,让他说。
“报,这匕首上沾了毒。”
景以淮倒吸一口凉气。
他对着护卫首领,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决绝。
“一刻钟内,我要知道匕首上是什么毒,如何解。”
“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她关在蒲家何处,守卫如何。”
“明日天亮之前,”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我要蒲羽危和他的狗,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蒲家打手,“清理一下。有用的舌头,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