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间烬歌》烬河灯

22、古林玄光

　　一夜醒来，周身不适，露宿野外的滋味着实难捱。灵仙揉了揉酸疼的肩臂，抬眼四望。蓬肇正在远处负手而立，黑色战袍在漫漫花海中格外醒目。灵仙起身唤他：“蓬肇！”

　　“醒了？”他转过身，语气平淡，“快些赶路吧，早些到为好。”

　　“究竟还有多远？你到底打算去哪儿？”灵仙快步跟上。

　　“快了。”

　　“去哪里你总不肯说。”灵仙捏紧手中的珠子，不满道：“你若再这般敷衍，我便停下不走了。”

　　蓬肇脚步一顿，回身看她。少女仰着脸，眼底映着细碎的霞光，那点佯装的倔强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蓬肇无奈地看她一眼：“是你欠我人情，无以为报，自愿随行侍奉……”

　　“停！越说越离谱……”灵仙打断他，“不就是陪你寻宝么，我去便是。”走两步又问：“我们到底要去何处？”

　　“古石林。”

　　“古石林？那是什么地方？”

　　“你未曾听过？那是一处上古废墟，其下有一座庞大地宫，有缘人或可寻得一两件宝物。”

　　“这等地方必定危机四伏吧？我……”

　　“有我在，自会护你周全。”蓬肇截住她的话头，似不愿多言。

　　灵仙又握了握手中圆珠。

　　行了半日，二人在一处山头停步。蓬肇指向远方另一座山峰：“翻过那座山，便能望见古石林。”

　　灵仙见路途尚远，心下暗暗叫苦。

　　突然，远空投下一束光华，映染半壁苍穹，耀目逼人。蓬肇脸色骤变，不及多言，一把揽住灵仙纤腰，御剑直向那光华盛处飞去。

　　灵仙猝不及防，身在空中挣脱不得，只得强忍满面飞红，随即又生出几分气恼——既有这御剑之术，为何前两日要步行这许多路途？心念转动，不觉脱口问出：“你既会御剑，为何昨日不用？”

　　蓬肇目视前方，唇微动：“便是为了避免如今这般情形。”

　　灵仙脸颊更热，默然片刻，见他并非朝古石林去，又问：“你这是要去何处？”

　　“天玄光现，必有重宝出世，岂能不去？”

　　灵仙不再多问，忽而感念他未将自己独弃山中，肯带她这累赘同行，倒也难为他了。

　　言语间已近玄光，那闪耀的入口清晰在望。二人正要前行，刹那间一双巨翼遮天蔽日，拦在面前。蓬肇急退数丈，落地紧盯那尖啸的大鹏，低声道：“我与它交手时，你寻机进去，我随后便到。”不待灵仙回应，已与那暴怒的巨禽战在一处。

　　蓬肇显然应对吃力，灵仙觑准时机奔向玄光入口。他虽奋力为她掩护，那大鹏却也不蠢，见灵仙逼近光门，立时探利爪向她抓下。蓬肇急去拦截，终究迟了一瞬，才刚靠近灵仙，那爪风已至。他咬牙举剑硬挡一记，另一爪又至，再难回避，只得转身将灵仙护在怀中向前扑去，虽化去大半劲力，爪尖仍撕裂了他肩头。借这一扑之势，二人相拥滚作一团，直向玄光冲去。他暗运功力加速滚势，转眼间天旋地转，双双没入那耀眼入口。

　　灵仙闷哼一声摔落在地，半伏于尘。周身疼痛，不知是否受伤。瞥见肩头沾染的血迹，想起是蓬肇为她挡下那一爪时所留，忍痛抬头欲看他伤势，却当场怔住。

　　眼前白雾渺渺，哪还有蓬肇的身影。

　　她勉力站起，发觉身处一座宏伟殿堂，四下静谧，金色光墙无门无窗，中央矗立一座灰白石雕，雾中难辨真容。

　　她迟疑片刻，向石雕走去。踏着缈缈白雾缓步前行，近前见石雕下置一石盒，上书“天运·子母轮”。心口猛地一跳。

　　这……莫非是天地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