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间烬歌》烬河灯

7、经脉新生

　　清心堂大门紧闭，师父不在。灵仙回到自己的住所。

　　畔湖居十二座琉璃阁倒映在寒潭中，灵仙的居所檐角悬着七十二枚凝冰铃。龙御正用尾巴卷着鲛绡帐幔打秋千，撞得窗前占风铎叮咚乱响，惊散梁间筑巢的衔霜燕。

　　"这可比龙穴的钟乳石有趣！"幼龙犄角勾着灵仙的束发绸带，鳞片刮过博古架上的冰裂纹瓷瓶，"看我把赤焰峰那小子的箭矢插进房梁当装饰！"

　　灵仙擦拭着桌上铜镜，笑看龙御玩闹，只在他打起窗棂主意时，按住了要拆窗棂的龙爪。

　　不多会儿，看窗外清心堂亮了灯，灵仙放下手里的事："师父回来了！"

　　清心堂内宋敏霞手中冰玉盏尚未搁稳，灵仙足下避尘阵扫落的霜花已至门前，堂内冰魄灯次第亮起。

　　“我在晨露殿的任务榜新刻了道膳食令。”宋敏霞道：“从明天起会有人每日三餐送饭给你，而你的任务就是学好这个法术。”她递给灵仙一个卷轴。

　　冰蚕丝卷轴展开时，寒雾在虚空凝成《即生术》三字。

　　“你可知你经脉残破？”宋敏霞广袖拂过灵仙肩头：“需引天地灵气重塑周天。”又道：“你自行闭关修炼，且限期一个月，若有小成，出关回禀于我。要知道，研习此术是为了再生经脉，以便日后修行。然而此术非我宗中之物，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是，灵仙谨记。”

　　“来，我教你习练之法。”

　　宋敏霞与灵仙盘坐于蒲团之上，她眉心血痣突然亮起，精纯灵力如月华灌入灵仙眉心。灵仙照卷轴中记载的方法，运此灵力于脉络中拓伸经脉。

　　龙御转过整座楼阁后便失去了兴趣，趴在灵仙的床上睡着了。

　　灵仙回到住处。

　　她褪去绣履踏上密室青玉阶，弟子服上的避尘阵扫开的尘土在步履间消散。

　　密室凿于玄冰岩层，临崖气孔透进的月华似银针游走。灵仙盘坐蒲团，用师父所授眉心一丝灵力，如春溪破冰一般，淌过任脉十二处淤塞——这顺畅竟似故地重游一般。

　　她引起灵力细丝穿越断脉，每个节点衔接都激起脉络回响。子夜时分，密室穹顶垂落的冰棱突然析出莹蓝光点，如星河倒灌入她重塑的经脉。

　　卯时三刻，灵仙被腹中雷鸣惊醒。她抚过完好如初的太渊穴，窗隙透进的曙光正为石壁镀上金边。

　　灵仙出了石室，拂开卧房鲛绡帐，冰玉榻上只余龙形压痕。她疾步掠过厅中冰裂纹博古架，占风铎的脆响惊散了檐角冰翎雀。

　　二楼的玄冰窗棂透进碎金般的晨光，露台栏杆边蜷着个垂髫小童。玄鳞软甲折射着七彩晕芒，额间两处隆起泛着珍珠色微光——分明是未完全化形的龙角。

　　"龙御？"灵仙讶异。

　　小童揪着栏杆上凝结的霜花，发间玉冠坠着的避雷珠叮当作响："此处连半颗灵蚌珠都没有..."他踢着鳞纹短靴，靴尖腾起的飞沙凝成个歪扭的"闷"字。

　　灵仙窥到了小家伙的心思，弯了眼角："待我经脉重塑功成便带你去寻母亲可好？"

　　龙御突然甩出条未褪尽的龙尾，尾尖卷碎刚凝成的雪景："那要三十个日夜！我还没离开娘亲那么久过！"龙息掀起的寒风在墙面刻下道新月痕。

　　龙御垂着脑袋不是很满意这个提议。

　　“这一个月内师父让我闭关修炼，不能出去，所以你忍一忍吧，等出关了我就带你去找娘亲好不好？”

　　“好吧......”

　　算是妥协了，灵仙笑着摇了摇头，抱起龙御下了楼。

　　门外青玉阶下的乌木食盒蒸腾着五谷灵气，灵仙与龙御你一口我一口就着寒雾咽下灵米粥。

　　“好不好吃？”灵仙眉眼弯弯。

　　“尚可。”龙御点了点头。

　　看来小家伙不太挑食嘛！

　　将食盒放回原处，灵仙又回到石室开始修炼。

　　密室穹顶垂落的月华凝成星轨，灵仙引着灵力细丝穿行于复建的经脉。每处新生脉络都流淌着微微灵力，与《即生术》卷轴记载的"冰脉逢春"异象如出一辙。

　　坠月谷的晨雾裹着龙息翻涌，穿鳞甲的小龙女正踩着灵气漩涡任性的扭着身子。她发间别着的簪子被甩掉落，簪头镶嵌的寒晶滚向草丛："哥哥能结契远游，我连望月潭都去不得！"

　　坤妧被吵得头疼："待你学会化形术，为娘便允你去盯梢。"

　　"现在就要学！"小龙女突然吐出本烤焦的《化形典》，书页间夹着半片龙御的蜕鳞。"还有，昨夜我偷拓了契约印！我也要和灵仙姐姐结灵！我也要去游历！"

　　坤妧望着被龙息掀翻的书案，散落一地的书籍，原本书案上的焚香歪倒在地，正渗出缕缕青烟，无奈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