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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露心 ...
顾南庭当然想,但他知道赵羌谪不会对他说真话。
“因为圣上不容许我与旁人交好亲近。”赵羌谪清淡淡地望着紧闭的屋门,语气只有平静,“你们都知道,我与他拜于裴老门下,他日日来府上接我去上课,他对我千般好万般好,容忍我的所有过错,可他不喜欢看我亲近别人,包括我娘,还有我阿姐。”
赵羌谪的眉眼忧郁起来:“我最初并不知道,只有一次,那是我刚有记忆的时候,我娘抱了抱我,他当日下午就罚阮先生去了城外,又封了府上的药房,我娘从小身体不好,也得日日喝药养。”
赵羌谪悲伤的眼中坠下滴泪来:“我娘没喝药,夜里就一直咳,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跟他保证,我说我再也不会了,说了好半天,他才让阮先生回来。”
“我娘最初有个伺候的侍女,叫做笑章,笑章因为喂我吃了半块糕点,就被他五马分尸了。”
顾南庭似乎明白自己错在哪了,赵羌谪看不清门了,他说:“之后,我娘也就不再让人伺候了,府上的人也都被陆续打发回家。我娘明白,他们只要在府上,就会被李知行杀,因为他们能亲近我,除吊我命的阮先生,我娘是西南王妃,我阿姐也姓赵,同样身份尊贵,别的人都会被他杀,阮盈盈是阮先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养到这么大的。”
赵羌谪低下头,呼出口气,语气更轻:“我那时并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李知行告诉我他们都是坏人,只有他是真心对我,因为先帝宠我,李知行垂爱,我又是世子,所以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的面前就只有跪着的人,谄媚的人,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老师只教我些深明大义,什么家国天下,舍生取义,可我连衣裳都不会穿。”
赵羌谪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他把脚踩到椅边,用膝盖擦眼泪:“他们告诉我,我是世子,我不用懂那些,我是一人之下,那些人就该跪我,我可以为所欲为,可我连想让我娘抱一下都不行,她不能跟我待在一个屋里,否则李知行就会让她没有药喝。”
“我只有这所谓能够呼风唤雨的滔天权势,我只能让人死,不能让人活。”
“我只有在这屋里,才敢让你离我这样近,否则我保不住你,我越保你,你就死得越快。”
顾南庭单膝跪地,俯首贴着赵羌谪头顶,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不哭,玉宁。”
赵羌谪点点头,露出脸来:“往后在外,你都不能说你与我有瓜葛,我不想你死,还有你的人,不能说漏嘴是我在帮你们。”
顾南庭抹去赵羌谪的眼泪,凑身去吻,他让赵羌谪居高临下,看赵羌谪盈着水雾的眼中碎光微荡。
顾南庭没有去按人,因此赵羌谪轻易就能离开,但他看着顾南庭,自己又低头下去,重新贴上了顾南庭。
顾南庭笑了,他明白赵羌谪这个举动的意思。
刚才是顾南庭吻他,现在是他吻顾南庭。
这分明就是个小孩。
赵羌谪伸臂勾着顾南庭颈脖,任他所为,顾南庭压着力温柔地厮磨,他看着赵羌谪懵懂又可怜的目光心跳如鼓,很久才离开,他问:“为什么不想我死?”
赵羌谪垂下目光,轻声说:“我不知道。”
一个十七岁的奶娃娃能懂什么?虽然寻常人家的孩子十七岁能谈婚论嫁,但赵羌谪是不一样的,他自幼读圣贤书,怕是连情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可比赵羌谪撒谎说喜欢他真实得多。
赵羌谪抱住顾南庭健壮的胳膊,正眼看着人,再无辜地眨眨眼睛,他什么都没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
顾南庭被他不自知的撩拨勾得心都乱了。
“玉宁?”
赵羌谪轻轻歪头,似乎是在询问他叫自己干嘛,顾南庭伸手去给赵羌谪擦泪痕:“没事。”
赵羌谪偏头,把脸埋进顾南庭掌中,随后似是轻轻蹭了蹭,又似嗅了嗅,最后重新看他,像是什么都没做地一笑。
顾南庭自始至终只是温柔地看他,面对这人的撒娇,任何的铁石心肠都将化作怜惜爱护的幽思。
这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世子,想要的东西原来这样简单。
赵羌谪看他:“我想洗澡,很久没睡了。”
顾南庭抱他起来:“那你休息,我来想怎么对付江鹤阙。”
赵羌谪摇头:“他们会主动出击的,你等着见招拆招,江鹤阙就能死”
顾南庭说:“跟我通通气儿?”
赵羌谪无害地看他:“我不知道,我监考,是不能见外人的,我不确定江鹤阙要做什么。”
顾南庭揉得赵羌谪头发凌乱:“那我想到办法再跟你通气。”
……
白宁梧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躺在草席上苟延残喘。
他这辈子没吃过苦,这些日的刑讯快要了他的老命。
入夜,刑部大牢走进个脚步无声的人,他走到白宁梧面前,声音麻木又毫无感情:“有人给你带话,你的人已到行动的时候,事成了,大家就能脱胎换骨。”
白宁梧看着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这么多年,你还在他身边?何时动手?”
“明日,宵禁的鼓声就是信号。”来人面无表情道。
白宁梧移开眼,说:“知道了,回去告诉他,此事我当尽心竭力,也望他别再出尔反尔,我们照计划行事。”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
第二日,乌云压顶,天气骤冷,阖阳的最后一场雪就要来了。
赵羌谪起得晚,晚饭了才睁眼,顾南庭给他穿衣裳时这个人还在犯懒。
赵羌谪不大想出门,顾南庭看出他眼底那点不加掩饰的恹恹,就停下给他穿衣的手:“那我去给你端粥,喝过再睡会儿。”
赵羌谪点头,顾南庭将人塞回被子,掀垂幔出屋。
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院子,赵羌谪食指在榻上轻轻敲,目光淡漠下来。
院里有风声,吹得树叶哗哗地响,赵羌谪喜欢这样的声音,他闭上眼,像是真的在犯困。
顾南庭回屋时,脚步声惊醒了快要晕过去的赵羌谪,他看眼人。
“对不住。”顾南庭坐到榻边,“扰你好梦了。”
赵羌谪撑起身轻轻摇头,他的眼垂着,我见犹怜。
顾南庭搂人喂粥:“前几日有人进过刑部,昨日,那人又进了刑部,身手很好,云何两次都在繁花楼附近的柳花巷跟丢了,你的人有什么发现吗?”
赵羌谪疲弱地看他:“我今日没什么精神,你去端粥我差点睡着了,我问问锁千秋。”
说完,赵羌谪敲了敲榻边的木板:“昨夜盯着刑部的人有什么消息?”
锁千秋昨夜就已经敲瓦汇报过,此刻在门外答道:“昨夜有人进过刑部,没听到什么谈话,那人出来后,宋寅一直跟到了繁花楼,但里面人太多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说着,就听见鼓楼敲起闭门鼓。
“去继续盯着。”赵羌谪靠在顾南庭怀里仰脸看人,“他们快行动了,最近不能放松警惕,许是换季,我近来愈发精神不济,你多费心。”
“困就睡,累就休息,万事有我。”顾南庭低头,用下巴蹭着赵羌谪的发顶,继续喂他吃粥,“你也太斯文了,吃碗粥要吃一炷香,这点东西我一口就没了,踽北的猫一顿都能吃两碗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再不多吃将来长不高别赖我。”
赵羌谪笑道:“怪不得,何敞说你们把舒义仓都吃光了。”
顾南庭嗯声说:“很快就能好起来,潇城开始播种,现在踽北的账是我娘在管,你送的钱还有二百万两,该怎么还你?”
“现在还只是播种,踽北只有潇城到蛐城的一千二百里草原,再往北植被愈发稀疏,接着就是大漠,踽北田地不多,能开垦的荒地也不多,如今灾也赈了,舒义仓也没理由继续养着你们,你们还要在宁辽买粮食到秋收,百姓才能有饭吃,这钱够你们买今年的粮食。”赵羌谪说着,虚弱到快要晕过去。
顾南庭用环着赵羌谪腰的手轻轻将人往怀里带,赵羌谪骤然清醒,但他疲惫不堪,只能看着顾南庭,似是询问,又似责怪。
“把粥喝光,你本就吃不下多少。”顾南庭继续喂,“乖,再吃几口。”
赵羌谪有些意识不清,脑子被搅成浆糊一般,他嗯一声,顺从地喝。
“宁辽的粮食便宜,既然你不要我还钱,那我打算把钱拿去东北,无论江氏会不会反,他都是谋逆的罪,我想接手东北的生意。”
赵羌谪没能说话,他垂在胸口的手滑落下去,软软地砸在榻上,整个人也结实地仰倒在了顾南庭怀里。
对顾南庭而言,这个人轻得像是没有重量,他搁开碗,合衣抱人而卧。
今日天冷,顾南庭把赵羌谪的头掩进被褥,又躺在外面,完全将赵羌谪藏匿保护起来。
但顾南庭刚要睡着,就听到了北眠的暗号。
“现在就反了?”顾南庭起身出门,觉得就连造反这件事都透着古怪,太刻意了,虽说造反是要出其不意,虽然江氏现在是无路可走,但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得筹谋一段时间吧?况且顾南庭也没有把赵羌谪捆了当人质,江鹤阙不怕西南勤王?
云何目光清明,说:“江鹤阙已经逃出大牢,监门卫也已经朝着皇宫动身了,此刻我们当入宫护驾。”
顾南庭点头:“你去禅州通风报信,北眠随我入宫救驾。”
云何应声离开,顾南庭抬步就要出屋,可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道病态的声音:“圣上已到府上,切记,无论他问你什么,你必须闭口不言。”
不等顾南庭问,浓郁的花香就灌满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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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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