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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我不会走的 ...

  •   11月3日,林顾腾空了书桌,搬去旁边的教学楼,腾空教室当考场,搬完了,就去二楼帮顾晓莲搬,他刚到,顾晓莲的书桌已经空了,顾晓莲坐在轮椅上对前面的同学笑,“谢谢。”

      姚明绕见了他,拉着他苦口婆心说:“细心点,别在前面客观题丢分,你作文我放心。也别太紧张,就是个联考,不是高考。也别被乱七八糟的事影响,我听一班的老师说了,你学习很努力,也知道问题,老师相信你!”

      物理老师也凑过来说了几句,他最后被塞了点零食,上楼了。
      零食没进他嘴,放在桌子上,睡神一手支着头,一手伸手去拿零食,一会吃一包,看那道林顾几天前给他讲的题,叹气:“同桌,能不能再给我讲一遍,老师说再不给她讲就要请家长了。”
      林顾看着他一手拿零食,一手支头,眼皮时不时就要合一下,眼看就要睡着了。

      “哥们晚上睡觉吗?”林顾问他。
      睡神嘴里的零食还没咽下去掉出来,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伸手去接,整个人乱七八糟,最后还是掉到了地上,看得林顾紧紧皱眉。
      睡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被你发现了,我晚上不睡。”

      出现了,与正常人生活时间完全相反的夜行动物。

      林顾:“你一整晚都不睡?”
      睡神:“打游戏,那种动作冒险类的,好玩。”
      林顾只会玩单机小游戏,听不懂,就哦一声,说:“听不听?”
      睡神:“听!”

      延续两天的考试。
      11月5日晚,一班的同学都闹着要看电影,被残忍拒绝,睡神同桌在一片怨言里动了动,脸朝着另一边接着睡了。
      班上的抱怨声小了些。
      电影未到,答案先到。
      哀鸿遍野。

      晏施看着他的卷子,夸赞:“小学霸。”
      “按照这个成绩,你初中上高中,完全可以报省里的学校。”
      或者市里的。

      林顾拿着卷子去问最后一道题,回:“林步文那时候没死,留他一个人在渑县,我不放心,而且林步文不会让我去的。”
      “不放心?”
      “嗯,怕他醉酒没人可以打,就要随便打人,我是他儿子,出了事,还要给我惹麻烦。”

      晏施少见地沉默了,似乎被这一套言论震住了。
      等进了办公室,晏施才开口:“你妈是被他打死的。是吗?”

      林顾问题,没回他。
      之后也没再提这件事。

      醉酒后使用暴力是常态,林顾这样的人不可能长期忍受,只有一种可能,之前有人挡在林顾的前面,是顾诺言。

      留在渑县还有另一层原因。
      杀死林步文的契机正如林顾所说,是突发奇想,可杀人的意愿已经长久存留。

      林顾放学时再次见到了焦蒙的爷爷,他在学校门口贴寻人启事,与保安起了争执,有不少人围观。
      林顾瞥了一眼就走。

      顾晓莲:“哥,今天刚子的爸妈又来学校了。”
      “嗯?”
      “来搬刚子的书,又在办公室闹,说什么也要找你,不过老师拦住了。”
      “然后呢?”
      “说你偷了他们家的东西,让你还。”
      “哦。”
      “我相信你一定没偷。”

      晏施学着顾晓莲说话的强调:“我相信你一定没偷。”
      神经病。
      …
      考完试放假一天,宋尤白背着书包回家,黑色私家车比公交先到,他推推眼镜,看着车窗降下,露出宋远那张脸。
      “弟弟,上车。”
      在宋尤白的眼里,宋远那张脸虚无缥缈的,皮肤苍白,眼窝处是浓重的鸦青色,死气沉沉,偏偏在看向他时蓦然涌动起生机。
      他偏头,与邱幼说:“我先走了。”
      邱幼:“ok。”
      宋尤白坐进后座。
      宋远没问考试:“最近学习压力大吗?”
      “不大。”
      宋远开着车,电话响了,宋尤白自然而然拿起放在副驾驶的手机,接了,放在宋远的耳边。
      “合同不用给我看了,你看看没问题就可以签,把电子版发我一份就行。”
      大概是不太舒服,宋远一只手松开方向盘,冰凉的手覆盖在宋尤白的手背上,调整了一下。
      宋尤白抽回手,宋远的食指就顺着他的腕处划到了指节根处。

      “想吃什么?”
      宋尤白:“随便。”

      又是沉默。

      直接到家,宋尤白进卧室,没开灯,天黑的早,现在房间是昏暗的。在他的眼里,整个房间几乎在昏暗中闪着细细密密的红色光芒。
      实际上没有,宋远不会犯这种错误。

      只是他察觉到的,就有214个摄像头。
      立在门口,他平静地走进去,找出松松垮垮的居家长袖,取了眼镜,没有任何停顿地脱下外套,微微弯身,脊背暴露在空气里,然后被薄薄一层布料盖住。
      行云流水。
      似乎从未察觉暗处的窥探。

      他又换了个裤子,才提拉着拖鞋去洗澡,洗完澡回来,床上脱下的脏衣服已经消失了。他戴上眼镜,崩着脸,去厨房门口站了一会,盯着戴着围裙的身影,耳朵都憋红了也说不出来。
      他推推眼镜,终于张嘴:“哥,内裤我可以自己洗的。”

      宋远正在切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嫌弃哥吗?”
      宋尤白:“...不是。”

      宋远扯开话题:“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辣椒炒肉。哥最近学了,你尝尝好不好?”
      宋尤白:“好。”

      他又想推眼镜,却察觉到不对劲,取下眼镜,对着吊灯,镜片是崭新的,完全没有任何划痕,而在他余光里,黑色的眼镜腿里是一连串的微型摄像头。
      他抿唇,转身,离开厨房,戴着眼镜悄咪咪去了宋远的卧室,他没关门,怕声音太大。
      他伸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文件和u盘。

      又打开一层,一个小药盒,几罐子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有药膏,他目光停了片刻,又去看下一层。
      他这次快速合上了,习惯性地推眼镜,假装没有看到抽屉里的东西,伸手去掀枕头,又去卧室另一边的办公台上找。
      他蹲下,打开一层抽屉,总算是看到了他的眼镜。
      他一口气没松完,就看见了里面整整齐齐的两排黑框眼镜。

      宋尤白做数学题都没这么沉默。

      “弟弟,你在干什么?”
      宋尤白反射性推上抽屉,扭头,面不改色:“我上次在你的房间睡,把妈妈留给我的手环忘在这里了。”
      宋远:“在我房间睡?”
      宋尤白冷静道:“你三天出差那次,我很想你,所以在你的床上睡了一晚。”

      这事是没有的。
      两个人都知道。

      宋远:“找到了吗?”
      宋尤白喉咙有点涩,说:“没,可能是记错了,也许放在学校。”
      宋远:“床头柜找了吗?”
      宋尤白盯着面前鬼不鬼人不人的东西,推推眼镜,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终于说话了:“哥,我饿了。”
      宋远低头,宋尤白反射性后仰,腰抵在了黑白色的办公桌角。

      “哥。”宋尤白看着那张诡异的面越来越近,撑着背后的桌子,喊了一声。
      宋远起身,拿走了桌上的盒子,退后一步,轻轻握着人的腰带着人坐在办公桌上,只是轻轻的触碰,好似什么也没发生,温声说:“哥出差正好路过,去求了个红绳子,保平安的,戴上。”
      宋远指骨发白,坐在冰凉的办公桌上,他强忍着逃离的欲望推推眼镜,说:“我自己戴就行。”
      宋远拉了椅子过来,伸手把他的脚轻轻拉过来,拆了盒子,取出里面的红绳。
      “我来。”

      宋尤白:“不能戴手上吗?”
      宋远的手很凉,像是刚在冰水里浸泡过,他没有丝毫痒意,手指触碰的地方只觉得有冰锥扎进皮肤,没有痛,冷得麻木。
      宋尤白反射性要把脚往后缩,宋远就握着他的脚腕把他往前拉了拉,力道不重。
      “大师说要戴脚腕上。”

      宋尤白推推眼镜:“哥,大部分大师都是骗人的。”
      大师若是真的大师,就不会把东西给宋远了。
      鬼不鬼,人不人。

      宋远:“上次放假用学业忙的理由不回家,十二天,回家一次,会想我吗?”
      好听话狗都会说。
      宋尤白眼也不眨地说:“想。”

      宋远:“上次出差三天,这次十二天,你可以在我的房间睡四晚。”
      宋尤白愣住,宋远给他穿上拖鞋,说:“走吧,不是饿了么?”

      宋尤白遇上比数学最后一道还难解的题了。
      他思来想去,最后干巴道:“我只放一天假。”

      宋远:“嗯。”

      床是足够大的,宋尤白把眼镜放在了床头柜上,规规矩矩躺下。
      宋远躺在他的旁边,宽阔的手臂揽过来,轻轻松松把他包裹在内。
      宋尤白又想推眼镜了,他眼前一团模糊,默默翻身,背对着宋远,想逃离,背后的人就贴过来,冰凉的脊背,脑袋磕在他的发顶。

      越三八线了。
      宋尤白想。

      宋远呼吸也是冷的:“我好想你。”

      宋尤白叹了一口气,扭头,埋在他的怀里,拍拍他的背:“哥,我不会走的。”

      他能容忍宋远的一切。
      在后天到来之前,他是这样想的。

      少见的晴天,太阳升起,宋尤白盯着自己脚腕上的锁链,试图说服自己是梦。
      那个鬼说,这样的到来,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一个星期。所以他就申请了寄宿,不过目前看来,申请寄宿把时间提前了一点点。

      他伸手戴上眼镜,习惯性推了两下,试图启动大脑。
      启动大脑失败。

      他往好处想,至少这个卧室并没有太多的监控,大部分监控集中在他的活动区域,宋远的卧室并没有。
      他低着头研究脚上的链子。

      宋远蠢蠢的,这样的构造,他完全可以借用办公桌上的东西打开,形同虚设。
      他没急着打开,试了一下长度,戴着眼镜去洗漱。

      今天该出成绩了。
      他还想着这次应该能和顾晓莲争一争,现在好了,等他去到学校,这次考试成绩的热潮已经过了。
      他木着脸刷牙。

      如果能让他考第一就好了。哦,忘了,还有个林顾。
      那算了,如果他能考第二就好了。

      没有他,班上的语文素材估计会乱成一团。平时都是他整理打印发放,还有各地的优秀作文,时政新闻,都是语文老师给他大团信息,他来审核挑选的。
      他刷着牙,然后平静地脱光洗了个澡,换衣服。等头发干了,才开始琢磨脚上的链子。
      圆环状,很明显的结合处,他稍微一撬就能打开外面的金属壳子,露出里面的内部构造。他一看到里面的构造就知道他哥估计是被人宰了。
      用在他身上的东西,宋远总会选最贵的。
      更别说是搞囚禁了。
      他把一圈的壳子卸下来,拿着两根笔搞清楚线路和开关之后,又把金属外壳装上了。

      林顾这次还是第一,年级第一,市里第二,联考第九。
      不过他的照片还是没上光荣榜,光荣榜上的第一是宋尤白,比他低了十三分,第二是顾晓莲,比他低了十四分。

      成绩宣布的时候,他还没叫,旁边的睡神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丝毫压低声音的意思:“我天,哥啊,你成绩这么好?”
      睡神睡了几个月,终于发现他的同桌是个学霸了。
      “我天,同在一班,你偷偷学啊你?”

      不止班上的同学被他的反射弧干沉默了,台上的班主任也沉默了。
      “要不你还是接着睡吧。”林顾诚心诚意地给他建议。
      班主任:“陆灯!努力努力考个大学,不然高中上完就进厂,你看到时候哪个学校要你!?”

      做同桌几个月,林顾终于知道了睡神的名字。
      路灯。

      陆灯眼睛都睁不开,连连点头,说:“好好好。”
      结果班主任刚开始分析成绩,陆灯头一歪接着睡了。

      晏施的声音和台上老师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人给你打电话。”

      他没接,手机就开始震动。
      他点开微信,瞧见张留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张留:上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张留:现在我被辞退了,上面发现了我的行踪,我只能这样自保,不然连命都保不住。
      张留:查了一个月才把我放了。
      晏施拿过手机,打字:脊骨呢?
      那边的人不回了。

      晏施打字:你人在哪?
      这次回了,张留:我就在601,搬东西,准备搬走。

      晏施把手机塞回他的手里,“我去看一眼,你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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