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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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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河曾教许明意练武,二人是常交手的,早先时候是为了陪练,后来他们好上后再动手,最喜欢的便是大汗淋漓过后拥抱亲吻。激烈的打斗后心跳还未恢复平稳,血管里涌动的鲜血如急流,刺激得脑子都充斥着亢奋,而后自二人彼此触碰的唇舌,肌肤,身体涌动而出,力竭之后再亲昵地依偎舔舐,实在是再亲密不过。那种尽情发泄之后的疲惫和愉悦一度让许明意很沉迷,秦河痴迷于他的身体,他也喜欢秦河,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与他做,爱。
自回山之后,二人之间暗流涌动,平日里那些再熟稔不过的事情都变得滞涩,生硬,好像怎么都不对了,偏又不知如何宣之于口,更不知如何解决,抑或好像没法解决,就更见压抑沉闷。许明意面上看去波澜不惊,和过去的每一日都没有什么不同,秦河曾为许明意的果断冷冽着迷,便是冷情模样也觉得勾得他心痒痒的,如今却想若是许明意能乖些就好了,不要这般有主意,心里能再多爱他一些。
偏偏秦河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许明意,可这样的许明意不会轻易为他停留。
实在矛盾。
秦河和姚善自议事厅中出来时,就见远处广场上围拢了许多响马,一问才知那是闲来无事的响马在比试。这也是山中的常事了。山上的乐子不多,又是介乎酷暑和猫冬之间,秋高气爽的好时候,无所事事的响马们就会凑在一起,较量练练身手。巧得很,里头比试的就有许明意,他对面的响马二十七八岁,个头高,一身腱子肉,出手以力道以刚猛见长,山上的人都叫他熊六。许明意身材瘦削修长,他的力气在熊六面前是不够看的,却胜在敏捷,滑不留手得像条鱼,一时间熊六也拿不住他。
二人有来有往,场上热火朝天,一片吆喝呼喊声。
姚善见了许明意,下意识地看向秦河,秦河面色不显,只是盯着许明意看。
兴许是察觉了秦河的目光,许明意扫来一眼,只这么一个分神就被熊六抓住了,一拳朝许明意砸了过去。秦河心一下子悬紧,脸色阴沉,好在许明意反应快,一个侧身避过,反而趁势抓住熊六手臂,自他臂下掠出堪堪躲开了对方铁爪似的擒拿。
喝彩声四起。
赵小卓和涂狗儿叫得尤为响亮。
在熊六被许明意双腿绞住脖颈,力竭而后掀翻在地时,气氛顿时推向了高潮。已是午后,日头西移,许明意微微喘着气,他衣袖挽起,衣上扣子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细腻的皮肉,汗水打湿了青年的黑色短发,嘴唇不染而红,衬着张扬明艳的笑容,越发显出那副好皮囊来。随着许明意在山上地位水涨船高,他已经不再刻意掩饰他的长相,而碍于他的阴郁冷淡,山上响马会注意到他长得好的人不多。如今他站在比试台上,伸手拉向熊六时,身体微倾,先让人瞧见的是他修长漂亮的手,而后是那一截衣摆裤腰里将露不露的细窄腰身,汗水氤氲的白皮肉,线条分明覆着薄薄的肌肉。
秦河分明看见熊六愣了一下神。他面无表情,下一刻,他就见熊六伸手抓住许明意的手,牙根顿时就咬紧了。
“虎哥来了。”
“大当家!”终于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秦河,秦河扯出了一个笑,目光却停留在许明意身上。许明意慢慢看了他一眼,又移了开,微微偏头,和一旁的响马似乎在说什么。周遭有人夸许明意进步快,也有人知道他的身手是秦河一手教出来的,秦河是山上身手最好的人,就有人起哄让秦河和许明意打一架。若是平时,秦河一准笑骂让对方滚蛋,可今日却没有开口,他看着许明意,许明意的目光越过人群,波澜不惊,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秦河心都梗住了。
他说:“明意刚和熊六动手,我和他打,不是欺负人吗?”
有人又去闹许明意,许明意却说:“好啊,大当家也算我师傅,正好请师傅指点一二。”
秦河听着他刺耳的“大当家”三字,抿了抿嘴唇。甫一动手,秦河就知道许明意是动真格的,比之对熊六出手更见凶狠。起初秦河还收着,以守为主,后来吃了疼,再看许明意没什么表情的脸,也不知怎么,就真上了火气,一股脑地将这些时日心中的压抑焦躁都发泄了出来。许明意是秦河一手教出来的,秦河自然不怵他,许明意胜在熟谙秦河习性招数,竟也能与他走个有来有回。恍惚间,耳边全是响马们接连叫好声,二人目光对上,灼灼的,谁都不肯让,暴力和疼痛烧沸了血,好似此刻压住对方,便能如野兽一般,咬破对方的喉管,让他臣服于自己。有那一瞬间,竟好似不是在比斗台,周身没有这样多的看客,他们身躯相撞,利齿也合在此时撕咬对方,尝着血腥气才罢休。
可秦河到底保留了几分理智,许明意却是不管,他勒住秦河脖子时,秦河险些无法呼吸,脸颊都胀红了。许明意膝盖抵在秦河背上,汗水溅在他结实的背肌,粗壮的脖颈,沉重急促的喘息仿佛响在耳畔。秦河竟无端地觉得许明意是真恨他,想弄死他,又莫名想起他们欢好时,有时过激了,许明意抓着他脖子上收紧的绳索一边激动又缠绵地吻他的场景。
许明意像要杀他,又像要吻他。
秦河呼吸骤然沉了几分。他一哆嗦,有点儿恼羞成怒,下手就失了分寸,抓着许明意反手就将他掀了下去。二人高低转瞬变换。秦河恶狠狠地盯着许明意,他们好过太多回,更遑论许明意对他人情绪一向敏锐,自然也没忽略秦河的变化。他一怔,眼里有了几分清晰的笑意,慢慢放松四肢躺在地上,就在秦河身下这么看着他,目光是自上而下的,分明弱势,却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他说,“虎哥,我认输。”
“你赢了。”
寥寥两句话,声音不高,砸在秦河耳朵里,过电一般,仿佛字字渗透出了湿淋淋的水润。
秦河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昏头昏脑的,想不顾一切地用力吻他,咬他,干他。秦河想,明意故意的,故意勾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有恃无恐——简直可恶!可恨!
……又可人爱。
秦河恍了一下神,劲儿也松了,许明意就已经从他身下脱身,有人围拢上来,簇拥着他们彼此,好似热闹,却又生出别样的泾渭分明。秦河没有吭声,一旁的姚善像是察觉了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热闹散去,迟了一步的秦河回去时天色已擦黑,小外间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是许明意在洗澡。
里头有一个木桶,是秦河后来做的,很大,能够容纳他们两个人胡乱厮混。
秦河盯着那扇关上的木门看了一会儿,推门走了进去。室内昏暗,许明意没有用他们的大浴桶,而是背对着他站着,木勺舀了热水,从潮湿微红的皮肤倾了下去。
许明意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湿漉漉的,如同一只被打湿,矜贵的雪白的猫,慢条斯理的,又直击人心魂。
湿闷的空气里顿时涌上了暧昧的热潮。
秦河并不想让自己显得像饥饿而疯狂的野兽,脑子里除了食欲和情欲再没有其他,轻易被钓一钓就迷了心,让自己略微看起来不那么卑微,不是什么丢弃也无所谓的东西。
可对上许明意,秦河就无法自控,只能一退再退。他又无法忍受自己的这种廉价,没有原则,只能将之倾泻于欲。如果可以,他是当真想将许明意一块一块拆了吞吃下去,抑或不管不顾锁着他。
秦河活在响马窝,见过很多男人是怎么下作残酷地把想要的男人,女人留在山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过那么对许明意。
秦河攥着许明意细瘦白润的脚腕,这双脚也生得好看,脚趾蜷缩绷紧时,青筋凸起,合该用铁链锁起来,那双手也该被紧紧束缚,这样,就哪里都去不了了,一辈子只能靠他活。秦河恶劣又凶狠地想,可最后,只是用一扯就坏的腰带绑住了许明意的一只手。
许明意在他怀里,绵软的,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缠着他,叫他,虎哥,虎哥,可怜的,又像进攻,悄无声息地逼近他的心脏,让他微微发烫又心生酸楚,最终退无可退。
许久许久之后,秦河搂着许明意,说:“你要去白川镇——就去吧。”
许明意倏然睁开了眼睛。
秦河重复了一遍,说:“我不拦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