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降落》仙子鹿

14、第 14 章

　　唇齿交缠间，所有的误会、隔阂、不安，似乎都在这一刻冰雪消融。

　　窗外的江水无声流淌，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过往的迷雾被拨开，真实的心意终于袒露。

　　“季岑希……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季岑希听着她的控诉，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吻变得更加深入和缠绵，揽在她腰际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的另一只手插入她脑后的发丝，固定着她的头，让她更深地承受这个吻。

　　包厢里的空气变得暧昧而黏稠，窗外的江景成了模糊的背景，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这抵死缠绵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丁茹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晕厥的时候，季岑希才终于稍稍退开，结束了这个漫长而激烈的吻。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急促地交织着。丁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嘴唇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看起来诱人至极。

　　季岑希看着她这副意乱情迷的模样，眼底的暗色更加深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要不要跟我回家？”

　　这是带着强烈欲望的询问。

　　丁茹的心脏狂跳不止，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紧张、羞涩、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身体微微颤抖。

　　但她没有犹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抱着她，大步离开了茶室，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强势。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季岑希专注地开着车，下颌线依旧紧绷，但紧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丁茹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跳依旧紊乱。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梦。

　　从茶室到他的公寓，这段路仿佛无比漫长，又仿佛转瞬即逝。

　　车子驶入季岑希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再次将她抱了出来，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季岑希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那眼神像带着钩子，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丁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愈发滚烫，只能低下头，盯着他衬衫上精致的纽扣。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季岑希抱着她走出电梯，用指纹打开公寓大门。

　　他的公寓和他的人一样，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整洁得近乎没有人气。

　　季岑希没有开大灯，只玄关处一盏感应灯幽幽亮着，勾勒出两人贴近的身影。

　　丁茹的脸还有些发烫，心跳依旧很快。她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季岑希。关系的突然转变，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季岑希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现在，可以探询我的内心世界了吗？茹茹小姐。”他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戏谑，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深情。

　　丁茹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谁要探询你……”

　　话未说完，便被季岑希再次封缄了双唇。丁茹低呼一声，猝不及防地撞入他坚实温热的怀抱。属于男性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让她头晕目眩。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无尽的眷恋和确认。他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耐心引导着她的生涩，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意乱情迷间，丁茹被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她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季岑希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下，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的目光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却又充满了克制。

　　“茹茹，”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我给过你机会拒绝的。”

　　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织，温度攀升。

　　丁茹看着他那双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的深邃眼眸，看着他因为隐忍而紧绷的下颌线，心中充满了爱意与信任。她知道，这一次，不再是演戏。

　　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吻，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他抱着她，径直走向卧室。

　　卧室的风格依旧简洁，中央是一张尺寸惊人的深灰色大床。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床垫柔软地陷下去。

　　丁茹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看着站在床边的季岑希。他逆着光，身影高大，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的纽扣，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狩猎般的危险气息。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口，紧张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季岑希俯下身，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他的身影之下。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从她湿润的眼眸，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微微张开的、红肿的唇瓣上。

　　“害怕吗？”他低声问，声音喑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丁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紧张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解开了几颗纽扣、露出精致锁骨的胸膛。指尖下的肌肤温热，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力量。

　　她摇了摇头，眼神虽然羞涩，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敢：“不怕。”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许可。

　　夜，还很长。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而室内，一室旖旎，春意正浓。

　　冰冷的协议彻底成为过去，一段由真心开启的恋情在夜色中悄然绽放。所有的试探、不安、等待，在这一刻，都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这场始于算计的契约游戏，在这一刻，似乎才真正拉开了属于“真心”的序幕。

　　*

　　季岑希与丁茹的关系，在经历了坦诚相对后，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新阶段。那层横亘在两人之间、名为“协议”的薄冰被打破，虽然谁也没有明确说出“我们在一起吧”这样的话，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试探性的靠近，取代了之前的疏离与公式化。

　　季岑希不再仅仅将丁茹视为“合作者”，他会主动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琐事，会在她不经意蹙眉时询问是否不舒服，会在过马路时，极其自然地虚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侧。这些举动，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克制，却少了表演的成分，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丁茹继续着她的“契约情侣”生活，周旋于季家和季岑希的社交圈。她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扮演不同角色带来的挑战感。

　　但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她发现自己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季岑希。观察他工作时专注的侧脸，观察他面对难缠病人时依旧保持的耐心和专业，观察他偶尔流露出的、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细微温柔。

　　比如，他会记得她不经意间提过喜欢某家甜品店的马卡龙，下次去季家时，车上会“恰好”放着一盒。

　　比如，一次雨天，他们从宴会出来，他撑伞时，会下意识地将伞倾向她这边，自己的半边肩膀淋湿了却浑然不觉。

　　比如，在她“生理期”肚子不舒服时，他会沉默地递过一个温热的暖水袋，虽然一句话都没说。

　　她发现，剥去那层冰冷的医生外壳，季岑希内里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和洞察力，只是不善于表达。

　　最明显的改变，发生在他的公寓。曾经这里只有黑白灰和冰冷的金属线条，像一间设计精良的样板房，缺乏烟火气。

　　而现在，客厅的沙发上多了几个丁茹买的、毛茸茸的可爱抱枕；书房里属于她的那个角落，堆满了色彩斑斓的书籍和设计草图；厨房的冰箱上，贴着她写的便签条，提醒他按时吃饭的、画着搞笑简笔画的，甚至还有她心血来潮尝试新菜谱的失败作品照片。

　　季岑希从未对此表示过任何不满，甚至默许了她这种“领地侵占”行为。

　　有时深夜从医院回来，看到客厅那盏为他留的暖黄色壁灯，以及蜷缩在沙发上等他等到睡着的丁茹，一种名为“家”的暖流会悄然漫过心田，驱散所有疲惫。

　　他会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卧室。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只有在这种时刻，他脸上那层职业性的冷漠才会完全褪去，眼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丁茹偶尔会假装醒着，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心里甜得像泡在蜜罐里。她知道，这份专属的温柔，只属于她。

　　一天晚上，丁茹因为赶一个科普项目的进度，在书房熬到凌晨。季岑希结束一台紧急手术回来，看到她还在电脑前奋战，眉头微蹙。

　　“几点了？”他的声音带着刚回家的沙哑，走到她身后，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揉捏着她僵硬的颈脖。

　　“马上就好，最后一个部分了。”丁茹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季岑希没说话，只是站在她身后，安静地陪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去了厨房。等丁茹终于保存好文档，伸着懒腰走出书房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

　　餐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喝了，早点睡。”季岑希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旁边看医学期刊，头也没抬地说道，语气是惯常的平淡。

　　丁茹却觉得那杯普通的牛奶，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心动。她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也暖到了心里。

　　这就是季岑希式的温柔。不张扬，不刻意，却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无声无息地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