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煞》一颗小豆琦

11、镜中因果

　　地下洞穴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照出岩壁上诡异的归墟印记。程栩率先踏入这片被遗忘之地，元少顷紧随其后，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
　　"这里的灵气...很混乱。"元少顷低声道，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虑。
　　洞穴深处，一面古朴的铜镜静静悬在半空，镜面泛着幽幽青光。镜框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正中嵌着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玉中隐约可见流动的光华。
　　"太清镜..."元少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师门至宝，竟然真的流落在此。"
　　邹如士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中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这里的电磁场异常强烈，而且...镜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癸桔把玩着铜钱，神色难得凝重："这不是普通的法器。镜中封印着很强大的力量。"
　　程栩正要上前查看，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一道青光直射元少顷眉心！
　　"小心！"程栩下意识地将元少顷推开，自己却被青光扫中。刹那间，他周身的煞气疯狂涌动，与镜光交织成诡异的光晕。
　　"程警官！"元少顷急忙结印，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在镜光影响下竟恢复了大半。他当即划破指尖，以血为引在空中画符："天地清明，本自无心...静！"
　　血符没入程栩体内，躁动的煞气渐渐平复。但程栩的眼神已经变了——那双总是沉稳冷静的眸子，此刻翻涌着难以解读的情绪。
　　"我看见了..."程栩的声音沙哑，"三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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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光带来的幻象中，程栩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康熙年间的终南山，清微观内灯火通明。年轻的道士跪在祖师像前，眉目间是与程栩如出一辙的执拗。
　　"弟子玄清，愿以身镇镜，护道门安宁。"
　　太清镜高悬殿中，镜面裂开一道细纹，其下有黑气翻涌。那是道门世代镇压的邪祟，因镜损即将破封而出。
　　"师兄三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程栩震惊地发现，说话之人竟与元少顷长得一般无二。
　　玄清——程栩的前世——缓缓起身，最后看了眼殿外的青山白云，毅然决然地走向太清镜。
　　"镇！"
　　随着一声厉喝，玄清的魂魄化作流光没入镜中。镜面裂缝弥合，邪祟被重新镇压。而玄清的肉身则在一道金光中消失不见。
　　画面一转，已是现代都市。一个婴儿在医院降生，周身缠绕着与玄清同源的黑红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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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象散去，程栩踉跄后退，被元少顷及时扶住。
　　"原来如此..."程栩苦笑，"我这特殊的命格，竟是这么来的。"
　　元少顷神色复杂："玄清师兄...当年师父常说，玄清师兄是天纵奇才，若不是为了镇镜..."
　　"等等！"癸桔突然打断他们，"你们看镜子！"
　　太清镜的镜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每一道裂纹中，都有黑气缓缓渗出。
　　"不好！"元少顷脸色大变，"镜身受损，封印松动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洞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岩壁上的归墟印记一个个亮起血红的光芒，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阵法。
　　"我们中计了！"邹如士惊呼，"柳清明临死前说的'他们'，指的是被封印在镜中的邪祟！"
　　黑气从镜中汹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那身影发出低沉的笑声：
　　"三百年了...玄清，你困不住我了..."
　　程栩周身的煞气再次躁动，与那黑影产生诡异的共鸣。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苏醒。
　　"程警官！"元少顷急忙按住他的肩膀，将精纯的法力度入他体内，"守住心神！别忘了你是谁！"
　　癸桔已经布下防护阵法，金光将众人护在其中："这样撑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修复太清镜！"
　　"怎么修复？"邹如士焦急地问，"这镜子看起来快要碎了！"
　　元少顷凝视着镜中越来越深的裂纹，突然明白了什么："需要同样的代价...以身镇镜，是唯一的方法。"
　　程栩猛地抬头："不行！"
　　黑影的笑声在洞穴中回荡："没错，就是这样...让玄清再次献祭，我就自由了..."
　　"不。"元少顷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决然，"这次，换我来。"
　　他伸手一招，太清镜竟听话地飞入他手中。镜身触手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劝阻玄清的师弟的转世！
　　"原来你我之间的因果，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注定。"元少顷看向程栩，眼神温柔而坚定，"这次，换我护你。"
　　说罢，他不等众人反应，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镜面上。鲜血渗入裂纹，暂时遏制了黑气的溢出。
　　"以我之魂，补镜之缺。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住手！"程栩想要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就在元少顷的魂魄即将离体的瞬间，镜中的白玉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痴儿！镇镜非是绝路，尔等何至于此！"
　　光芒中，一个道人的虚影缓缓浮现。他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目光慈祥中带着威严。
　　"师祖！"元少顷惊呼。
　　道人微微颔首："太清镜乃天地至宝，岂是区区邪祟能够损毁？镜裂，是因为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众人不解。
　　"天地大劫将至，太清镜择主而出。"道人的目光落在程栩身上，"玄清，你以身镇镜三百年，功德圆满。如今煞气化灵，正是太清镜新的主人。"
　　他又看向元少顷："而你，穿越时空而来，是为助他掌控此镜，共渡劫难。"
　　道人拂尘一挥，太清镜上的裂纹竟开始自动愈合。镜面变得光滑如初，只是其中多了一道盘旋的金光——那是玄清修炼三百年的功德所化。
　　"镜分阴阳，各司其职。玄清掌镜之阳面，镇邪祟；少顷掌镜之阴面，通幽冥。二者合一，方显太清镜真正威能。"
　　黑影发出不甘的嘶吼："不！我谋划三百年，怎能..."
　　道人看也不看，拂尘轻扫，黑影便如烟尘般消散："跳梁小丑，也敢觊觎至宝？"
　　他转向众人，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大劫将至，尔等好自为之。记住，太清镜择主，是天命，也是考验..."
　　话音未落，道人已然消失。太清镜缓缓落下，一分为二，分别没入程栩和元少顷体内。
　　洞穴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所以..."癸桔第一个打破沉默，"我们现在有了一个能沟通阴阳的警察，和一个能穿越时空的道士？"
　　邹如士推了推眼镜："从科学角度来说，这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程栩感受着体内流动的陌生力量，神情复杂。而元少顷则轻抚胸口，那里多了一道镜印的痕迹。
　　"师祖说的大劫..."元少顷忧心忡忡。
　　程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什么劫难，我们一起面对。"
　　两人相视一笑，三百年的因果，在这一刻圆满。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正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归墟印，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