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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 1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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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潮和伊娃的埋骨之地,昆兰和血祖打得昏天黑地,血祖的手下也基本聚集在那里。
吸血鬼可不会讲什么武德,能车轮战就绝不会单打独斗,能围攻绝对不会单挑。半血的身影几乎淹没在吸血鬼的潮水里。
沉浸在杀死宿敌的快感中的血祖没有发现,费特一行人已经消失在他的监视下,很久没有出现。
他们去了哪里?正是之前血祖所在地,地宫最深处的吸血鬼巢穴,血祖最有可能将泥土藏在这里。
昆兰一个人站出来单挑血祖和他的手下,不是他自大,只是为了将吸血鬼全部吸引出来,让费特有机会摧毁泥土。
费特却让他失望了,因为他们打不开那道密室的门,核弹只有一枚,机会只有一次,他们必须确定泥土在里面才能启动。
血祖精明得可怕,当他发现昆兰不退不避,一味缠斗,立刻猜出昆兰在调虎离山,呲牙一笑,当即就要退出战斗返回巢穴。
昆兰敏锐发现压力大减,这可不是一个好势头,立刻用尽全身解数缠住血祖,但是依旧有不少吸血鬼嘶吼着跑回了巢穴。
费特右手开枪打爆一个吸血鬼的头,左手用短刀抵住另一只吸血鬼,一脚踢飞偷袭的吸血鬼,忙得满脑袋都是汗,眼见越来越多吸血鬼冲上来,急得团团转:“这狗屎玩意还要多久?”
夏洛特也焦急得冒汗,偏偏还不能急,越急越错,头都不敢抬,一味搓火药:“十分钟!”
费特眼前一黑:“能不能快点?”
“你以为是去超级市场购物啊?!炸药不够,想炸开这种厚度的大门,除非……”夏洛特被催得手直哆嗦,连忙稳住,这要是出岔子,在场所有人都要被炸上天。
费特无奈:“所有人!不惜代价,全力保住夏洛特!”
他说不惜代价,就是不惜性命,吸血鬼来了就杀,杀不了就挡,挡不住就拿命拖,总之拖到十分钟。
昆兰也不好受,因为他在一以当十,其中一个还是比他等级更高的血祖,血祖洞悉他的意图后,攻势变得更加疯狂,意图尽快摆脱昆兰。昆兰的伤口逐渐变多,动作逐渐迟缓。
即使恢复能力惊人也跟不上受伤的速度,他已经伤痕累累,胸前和后背横亘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用骨刀撑着身体,让骨折的右腿有时间愈合,但是一个吸血鬼却趁机撕咬他的手臂。
他一刀送那个吸血鬼归西,来不及反应,血祖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昆兰举刀抵挡,眼睁睁看着血祖的身影化为黑雾。背后传来风声,昆兰的后颈一阵阵战栗,几乎不假思索将刀斜刺向身后,但是这一次又刺空了,鬼魅般的黑雾在眼前聚集,利爪朝他脸上袭来,昆兰只能侧过头。
一串血珠从昆兰眼前飘过,他意识到自己受了伤,疾退数步,同步步紧逼的血祖对了几招,被扇飞撞倒一圈吸血鬼。
昆兰喘着粗气,艰难爬起,才后知后觉视野古怪,用手一抹脸,血祖挖下了他一颗眼球。
这身体确实到了极限,如果不是意志力支持,随时会倒下,而他一旦倒下,费特他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血祖一脚踩碎昆兰的眼球,弹了弹指甲上的血,急着回去弄死费特等人
他看了一眼昆兰,倔强的半血仍旧不服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再来。”
然而血祖已经不想同他玩下去了,这几千年,不仅仅昆兰,血祖自己也受困于那个预言——吸血鬼的混血孩子终会亲手杀死他的父亲。直到此时此刻,看着奄奄一息的昆兰,他感觉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你很强,”他说,故作大度,带着上位者的淡然和傲慢,“但是还是差了一点。”
挥了挥手,成千上万像饥饿的野兽朝昆兰扑去,瞬间半血的身影消失在这可怕的人海中。
血祖化身黑雾,旋风一样朝巢穴席卷而来,远远地看见被一群吸血鬼围攻的费特等人,尤其是正在徒手搓炸弹的夏洛特。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血祖冷笑,张开翅膀朝他们飞去,强劲的风刚刚卷起,已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直直掉了下去。
是昆兰,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挣脱了那么多吸血鬼,追了上来,奋不顾身抱住了血祖。两个人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滚了几圈。血祖来不及化雾已经感到腹部剧痛,是昆兰的骨刀深深刺入,甚至在里面搅动了一圈。
他真的有些吃惊,因为他以为昆兰死定了,昆兰的模样比刚刚还要凄惨,他的半边身体被吸血鬼尖利的爪子撕扯得血肉模糊,但是他没死,目光坚定,透出可怕的冷光,奋力抱住血祖,让骨刀扎得更深。
“你疯了?”血祖实在恼怒,每次以为昆兰必死无疑,他都顽强地站起来,这实在让血祖脸上挂不住,同时又有些恐慌。
此时已经过去了五分多钟。
“躲开!”夏洛特突然大吼一声。
费特条件反射扑到台阶下,后知后觉后知后觉闪过一个念头:不是说要十分钟吗?
常规的炸药的确需要十分钟,但是这是简易版,没有定时起爆装置,需要人近距离手动引爆。
夏洛特的嘴角微微勾起,所有人中只有他没有躲,站在原地引爆了那枚炸、弹,火焰冲天而起,整个地下世界都似乎受到震动。
那扇巨大的石门被炸出一个大洞,与它一起被炸成碎片的还有夏洛特自己。
而距离稍近的血祖与昆兰,由于互相纠缠,谁也没来得及躲避开,爆炸将周围一片吸血鬼清空,冲击波将昆兰和血祖高高抛起,撞在墙上。
血祖的身体可以硬抗50万当量的核%弹,这点炸%药没有杀死他,只是让他伤得不轻。
昆兰比血祖伤得重,因为炸弹正对着他炸开,他瞬间被火焰直直吞没,躺在地上,大片伤口一边蠕动一边溃烂,嘴里一直在涌血。他挣扎着朝巢穴看去,尘烟刚刚散去,就嗅到了一股不妙的气味。
费特他们满怀希望朝密室里冲去,第一个踏入的人首当其冲,被蜂拥的吸血鬼撕碎,满满一屋子吸血鬼齐刷刷看过来,黑暗里泛着红光的眼睛像无数电灯泡,就这样死死盯着他们。
“哈哈哈哈哈……这是一个陷阱,泥土被我转移了,根本不在这个小岛!”血祖狂笑出声,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不再搭理苦战的费特,身影一闪,出现在昆兰旁边。
看着奄奄一息还拼命想站起来的昆兰,血祖没有心慈手软,吸了口气,用尽全力踩断了昆兰的手脚,确认他绝对没有反抗能力,血祖这才长出一口气,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穿着靴子的脚落在昆兰脸上。
昆兰每次呼吸都朝外吐血,肋骨插进了他的肺部,在刚刚激烈的打斗中将他的内脏绞得不成样。他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可是盯着血祖的眼睛没有一丝怯意,不闪不避,锋芒毕露。
“永别了。”血祖咬牙切齿地说。
说完就要踩碎昆兰的头颅,这时费特大吼一声。
“住手!!”他将露营背包丢在地上,扯开拉链,露出一个灭火器大小的东西,扒开包裹的那层布,那是一枚一百五十万当量的核弹,如果引爆,五十米内所有东西都会被摧毁,辐射可以扩散至百米。
血祖冷笑,慢条斯理地放开昆兰,就在费特以为他要放过昆兰的时候,他却抄起骨刀,狠狠刺穿昆兰的胸口,将他钉在地上。昆兰只短促闷哼了一下,再没有动静。
“住手!”费特看着昆兰的惨状,十分崩溃。
“我为什么要住手?”血祖的声音轻柔低缓,“因为你要引爆那颗大家伙吗?”
费特用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住起爆系统,作势要按下:“是的,反正不按也是死,能有你陪葬也挺好。”现在场上只有费特还站着,其他人已经陆续牺牲。
“你引爆吧。”血祖摇摇头,“泥土还在,我还会复活。”
费特搜肠刮肚,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败了,那几个同伴都已经死去,只剩自己孤零零活着,还想再博一把,看看能不能保下昆兰的命,留下一线希望:“你复活总需要时间吧,没准你复活的这段时间,小岛被炸上天!”
血祖哈哈一笑:“炸上天?谁来炸?安全基地的人?”
“你不知道吗?”血祖微笑,“你们刚刚出发,安全基地就没了,你们的首领法莱多,她的头颅被挂在了旗杆上,现在恐怕早风干了。”
费特的脑子嗡嗡作响,机械地对自己说说:“我不相信,你想从心理上打击我。”
血祖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费特:“顽固,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你。”
他朝后退了一步,吓得费特神经一阵紧绷,可是血祖没攻击他,只是露出一条路,让吸血鬼拖出三个人来。
三个人都是蓬头垢面虚弱不堪,吸血鬼强迫他们抬头,是那三个被留在岛外的同伴!
中间正是奄奄一息的玛丽安,双手被反绑着,蓝色冲锋衣的前襟有大片发黑凝固的血迹,看见费特,露出激动的神色,却一言不发。
血祖随手抓住了一个同伴萨姆的脸,捏开了他的嘴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我怕他们乱说话,所以我只能割掉了他们的舌头。”
费特的心脏像被踩踏成了肉泥,痛楚让他不能呼吸:“玛丽安——”
玛丽安伤得那么重,可是看着费特,还是信露出了熟悉的安抚的微笑。
“你投降吧。”血祖平静地说,“你们已经没有任何胜算,投降,我会让你们死得容易点,否则我只好把你们用铁签穿了,挂在教堂的屋顶。”
玛丽安对着费特摇了摇头,三个同伴都在对着费特摇头。
血祖感到非常烦躁,脸色一沉,像拍碎一块豆腐一样拍碎了萨姆和玛丽安的头。
在费特痛苦的嘶喊声中,他如影子一样飘去。
费特按动开关,却感到手指不听使唤,两条带着血的臂膀跌落在地上,半边身体几乎被血祖撕开,半空下了一场血雨。
费特倒在地上,他自知反杀无望,临死前他不再思考什么拯救世界,他只想抱着玛丽安,同她依偎在一起。
他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奋力朝着玛丽安的尸体爬去,没有手臂后,姿势丑陋,像一只虫子一样卑微地蠕动。
血祖将核弹安稳放到一边,终于松了口气,有时间收拾费特了。他缓步上前,看着费特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线,露出百无聊赖的表情。
“无趣。”他说,将费特踢出去到一边。
费特在血泊里打滚,再次顽强地朝玛丽安爬去,这一次血祖看得兴致勃勃,再次将他踢远一点。
费特的胸腔传来破风箱一样的响声,很难组成完整的话,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因为失血,他眼前已经一片灰黑,但是凭借本能,依旧朝玛丽安的方向执着地爬去。
玛丽安,他的……玛丽安。
其实第一次看见她,他就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红头发的姑娘。他赖在她家,没有一点通缉犯的自觉,为她通水管,给狗狗剪毛,修嘎吱作响的楼梯……一抬头就看见玛丽安躲在厨房的拐角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不知道自己金色的卷发在一堆绿植间有多少明显,像一团明亮温暖的火焰。
费特不由自主微笑,他的手还差一点点就摸到了玛丽安,但是眼里的光终究还是熄灭了,蒙上一层浑浊的翳。
仅剩的那个同伴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力阻止,被割去舌头后,他只能跪在地上无声地恸哭。
血祖百无聊赖地撇撇嘴:“好一对罗密欧与朱丽叶。”挥了挥手,虎视眈眈的吸血鬼一拥而上,分食最后一个人类。
血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寻找,不远处的地面上留着一滩白色的血,地面上残留着一处昆兰不见了,那颗核弹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