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手持黑莲花剧本》拾松客

6、第六章：陛下，您的梦该醒了

　　萧玄虽然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但这“任何人”，显然不包括此刻风头正盛、被他某种程度上视为心灵慰藉的柳清源。

　　在我“情绪崩溃”后的第三天，柳清源果然来了。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儒衫，气质清雅，眉目温润，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若非我知道他的底细，恐怕也会觉得这是一位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

　　“云将军，”他屏退宫人，独自走到我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同情，“听闻将军身体不适，清源特来探望。”

　　我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对付白莲花，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让他自导自演的戏码无处安放。

　　柳清源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冷淡，他将食盒放在一旁，自顾自地说道：“将军何必如此倔强？陛下仁厚，若将军肯说出实情，未必没有转圜余地。何苦……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让陛下……忧心。”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极其微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指责。

　　我这才缓缓抬眼，看向他，声音虚弱却清晰：“柳状元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番话？同僚？还是……陛下新的解语花？”

　　柳清源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将军误会了。清源只是不忍看陛下为此事劳心伤神，亦不忍看将军一代名将，落得如此下场。”

　　“哦？”我轻轻咳嗽两声，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那真是有劳柳状元挂心了。不过，我的下场如何，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陛下尚且未曾定论，你便急着来替我……安排后事了？”

　　我的话尖锐而直接，毫不留情地撕破了他那层温情的伪装。

　　柳清源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语气也冷了几分：“云将军，清源是好意。你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又武功尽失，何必再执着于过去，惹陛下厌弃？安分守己，或许还能得个善终。”

　　“厌弃？”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伤势，又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天才平复。我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虽然虚弱，但那属于镇北将军的威势却瞬间流露出来，让柳清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柳清源，”我直呼其名，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你当真以为，模仿几分我的形貌，学几句温言软语，就能取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柳清源脸色瞬间煞白。

　　“你……”他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戳中了最痛处。

　　“你了解他什么？”我继续逼问，语气咄咄，“了解他喜欢什么茶？爱读什么书？还是了解他内心深处，真正渴望和恐惧的是什么？”

　　我一字一句，如同利剑：“你只看到他身为帝王的威严，可曾见过他少年时在我面前，那不加掩饰的依赖和炽热？你只知道他现在需要‘治愈’，可曾明白，他心中的伤，究竟因何而起？”

　　柳清源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上血色尽失。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缓缓靠回枕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更显诛心：“你不过是他痛苦时，抓住的一根浮木，一处看似相似的幻影。而我，才是他心上的那道旧伤疤。”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仿佛他已不值得我多费一眼。

　　“回去吧，柳状元。安分守己地做你的解语花，别来招惹你招惹不起的人。否则……” 我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一个连自己都能舍弃的人，能让你的‘治愈’美梦，碎得有多彻底。”

　　殿内一片死寂。

　　我能感觉到柳清源投射在我身上那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恐惧的目光。他精心维持的温雅面具，在我这番毫不留情的撕扯下，碎裂殆尽。

　　良久，我听到他几乎是踉跄着离开的脚步声。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冷静。

　　第一回合，正面交锋。
　　完胜。

　　接下来，就该让萧玄“偶然”得知，他那位纯洁无瑕的“解语花”，是如何来“规劝”他这位重伤垂危的“旧爱”的了。

　　“系统，”我在心中默念，“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明白。已安排可靠宫人，将柳清源探视及部分对话内容，‘适时’透露给陛下近侍。】

　　很好。萧玄，很快你就会发现，你所以为的治愈，或许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而我这道你心上的旧伤疤，才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