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摘星》边都

5、第5章

　　宋愈舟上车坐在窗边，戚夏恩朝他挥了挥手，车平稳地行驶。

　　以往走这条路时，起点和终点都是医院，他的心情是很沉默的，但今天有一点不一样。

　　他回头望，看见戚夏恩的背影逐渐缩小，在车子一个转弯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

　　戚夏恩借的是灵异书籍，四本书组成一个系列，周一的时候，她带了前两本去学校。

　　课间无聊的时候，戚夏恩拿出一本书放在桌洞里面看。最近学校在严查手机，刘振波在后门观察，见戚夏恩鬼鬼祟祟的，标准的玩手机姿势，走过去掏出来。

　　速度快到戚夏恩都没有反映过来，还保持着拿书的姿势，刘振波见不是手机，消了点气。

　　“你的书啊？”那本书封面黑色为底，整体颜色诡异。

　　戚夏恩愣了一下，在想说是自己的之前，就听到一道冷淡低沉的嗓音，“是我的。”

　　刘振波拧着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宋愈舟身上，“你的怎么会在她这里？”

　　戚夏恩已经从懵圈状态回过神，顺着宋愈舟的话开口解释，“是我想看，朝他借的。

　　其实，看课外书不算什么大事，刘振波自始至终都没有批评两人，只是临走的时候说让宋愈舟晚自习的时候去拿。

　　课间的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有在意，但戚夏恩不是，她有点生气，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承认。

　　她开口问宋愈舟，“你刚才为什么说是你的？”

　　戚夏恩身后的赵卓算是看明白了，笑笑抢先开口，含沙射影一样，“英雄救美呗。”

　　戚夏恩看向宋愈舟，即使赵卓这样说，他依旧没有急着反驳，看上去依旧不冷不淡。不过，她觉得不太可能。

　　就在她以为宋愈舟真的要默认赵卓那个答案时，就听见他说，“你帮了我，我也帮你。”

　　哦，互帮互助啊。戚夏恩越品越觉得他这是在变相地还人情，在和她划清距离。

　　赵卓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的，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先不说别的，他就在两人身后，戚夏恩帮了宋愈舟，他怎么不知道？

　　有点不对劲。

　　赵卓就是神经大条的性子，考虑的也没有那么多，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随口提起了这件事，“你是不是喜欢戚夏恩啊？”

　　宋愈舟沉默了几秒钟，点点头。可能就是在公交站牌的那一刻吧，他确定了对戚夏恩的感觉。

　　、赵卓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那你就追去呗。”

　　而宋愈舟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赵卓并不明白。他说：“没有那么简单的。”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宋愈舟去老刘办公室拿那本书，戚夏恩也跟着去。她就站在门口，露个头去偷瞄。

　　两人说了几句话，老刘就放宋愈舟出来了，戚夏恩跟上去接过那本书。他的视线又落到那本书的封面上，记下了她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八班在最西边走廊，经过六班门口的时候，戚夏恩注意到窗户旁，孙艺的同桌站在一个女生旁边和她说话，那个女生只是偶尔点头应着。

　　戚夏恩秀气的五官皱到一块，为孙艺惋惜：完了完了，这还没在一起呢，就开始失恋了。

　　宋愈舟看过去，周身气质冷了几分，戚夏恩在看那个男生，是喜欢他吗？

　　快要走到班门口，宋愈舟突然出声，把正在出神的戚夏恩吓了一跳，“你喜欢他？”

　　戚夏恩没明白他说这话的逻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宋愈舟指了指孙艺同桌，眼尾微微下垂，“你喜欢他？”

　　“啊！”语气从疑问变成了惊讶，戚夏恩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不喜欢啊。”

　　“嗯。”收回目光，宋愈舟拐进教室，先一步戚夏恩走进教室，唇角弧度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点。

　　被落在后面的戚夏恩正忧心孙艺的少女心思，甚至忘了去追问他问这个问题的背后原因。

　　最后一节晚自习后半个小时是讨论时间，这段时间可以在班里面随意走动找人问问题。

　　高二重新分班后，之前不相识的人，男生女生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打成了一片。

　　宋愈舟的物理成绩很好，在平时的相处中，戚夏恩知道了宋愈舟不仅是入班时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的第一名。

　　可讨论的时间，并没有很多人来问宋愈舟题，可能别人都以为他看上去冷漠淡然不好相处。这样一来，他前后左右的人就成为了宋愈舟的辅导对象。

　　为了巩固学的知识，每学一节新课都会有相应的练习题，今天物理老师额外附加了当年高考的一道选择题和一道大题。

　　戚夏恩费半天劲做了那个选择题，最后算出的答案在选项里面没有，她气笑了，果断放弃，等着到了讨论时候问宋愈舟。

　　她手撑着脑袋，每个人讨论每个科目的声音像是立体环绕在她耳边，侧着头看他给一个女生讲题。

　　他的眼皮自然地下垂，一只黑笔被他骨感修长的手握住，在纸上详细地写着步骤，即便有些地方女生问了好几遍，也不见他有丝毫的不耐烦，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着。

　　宋愈舟真是她见过脾气最好的，外表和内在一点不相符的人了。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宋愈舟很突然地写错了一个数字，反应过来又划掉，重新写。

　　等那女生走后，宋愈舟同样回她以注视，戚夏恩拿起那一页题挡住自己的脸，脸上的温度骤然上升，“这两道题我不会做，你给我讲一下呗。”

　　“好。”

　　戚夏恩缓缓把试卷往下拉，露出一双柔和的眼，看到宋愈舟胳膊撑在桌子上，以和她刚才同样的姿势看着她这个方向。

　　戚夏恩心里有点慌乱，像是要占领话语权高地，恶人先告状似的，“看我干嘛？”

　　宋愈舟恰然自得，“想问你看我干嘛。”

　　戚夏恩坐直身子，把视线投射到前面的黑板上，“我没看你啊，我刚刚只是在偷学点知识。”

　　顺便偷窥美色。

　　“不用偷学。”宋愈舟拿过她手中的题纸，“我给你讲。”

　　“……好。”这样一来，戚夏恩觉得自己更加心虚。

　　宋愈舟稍微和她拉进了点距离，戚夏恩趴在两人课桌的桌缝上，腰微微下塌。

　　宋愈舟问她，“哪里不会？”

　　“都不会。”戚夏恩用笔戳戳他的手背，“宋愈舟，你说要是高考考到这种难度的题，我物理会不会考得很差啊。”

　　“不会，这两个题都是每个类型的题的最后的题，是比较难的，你前面的会做也可以考得很好。”

　　那两道题都是关于电磁综合的题，题目长度偏长，宋愈舟一步步带着她去读题，从其中得出有用的信息。

　　戚夏恩的基础很好，只是对这样的题没有思路，宋愈舟带着她用倒推的方法去解决。两道题，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堪堪讲完。

　　那张新的草稿纸被写满，上面都是宋愈舟端正干净的字迹。铃声响后，戚夏恩把试题和那张草稿纸都塞进书包，带回家完善做题步骤。

　　校园路两边的灯光很暗，只能看见人的轮廓，很多人往校门外走，戚夏恩背着书包和孙艺走在一起。

　　“孙艺，你给你同桌的那瓶水他喝了吗？”当时孙艺把水强硬地塞给了他。

　　“喝了。不过你猜怎么着”孙艺想到就有点唏嘘，说出来的时候还笑着，“第二天，他买了一个同等价位的水给我。”

　　戚夏恩没有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一丝神伤，试探着问道，“那这算是变相拒绝了？”

　　“不知道啊。”孙艺耸耸肩，勾住戚夏恩的肩，“我都不知道他对我啥意思。”

　　“我有个关于你同桌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一般来说，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这事不是什么好事，孙艺深刻认识到这一点，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你说。”

　　“就是我今天在六班门口的时候，看见他和一个女生说话。我就是先告诉你一声，你做好准备。”

　　孙艺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一下，随后又扯了一个笑，“我回家旁敲侧击问一下，等我消息。”

　　宋愈舟从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戚夏恩进入一辆奔驰车里，眸色暗了几分，拽了拽书包肩带去做公交车。

　　到家之后，戚夏恩回自己房间写题，周映去送牛奶，看到她胳膊下压着一张草稿纸，一看就是男生的笔迹，“恩恩，这谁给你写的？”

　　戚夏恩头也没抬，“我同桌讲题的时候给我写的。”

　　“同桌？男生？”

　　“妈，就是普通同学，没早恋。”戚夏恩就知道周映会乱想。

　　“那就好。”

　　花了半个小时把步骤补充完，戚夏恩打开手机，孙艺正好发来消息，“呜，我都还没恋呢就失恋了。”

　　戚夏恩：你直接问他了？

　　那这样明天见面的时候岂不是很尴尬。

　　孙艺：没，让咱班另外一个男生帮忙问的。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喜欢六班的那个女生。

　　戚夏恩：世界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孙艺：你说的对，我要去看个大帅哥去抚慰我受伤的小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