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衡》应如是否

10、第 10 章

　　只见殿门一紫衫男子徐徐走入，他身材高大，长眉斜飞入鬓，上挑的凤目眼神微深，眼角的一抹红晕增添了几分妖异之感。

　　魔尊走至殿中那张由数百个骷髅头堆砌而成的王座，一撩衣摆，转身入座。

　　魔尊将手放置骷髅头上摩挲，眼神狂热地看向殿中，似是这一日他已等待了许久。

　　殿中之人齐声喊道：“恭喜魔尊继位——”

　　魔界的四大护法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为贺魔尊继位，我等从千魔山捉来赤首重明鸟，献给魔君！”

　　魔尊大笑一声，满意地点点头。

　　“此鸟展翅可飞百里，所喷之火可燃尽万物，活取内丹更是能助长百年功力，诸位护法有心了，本君甚为满意。”

　　魔尊声音低沉，我却觉得听起来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接着各大殿主也纷纷为魔君送上贺礼，魔尊均一一点头，表示满意。

　　鬼界的黑白二使也站起来，说道：“鬼界也为魔尊准备了数件贺礼，请魔君笑纳。”

　　说完一行女子手持木案走进殿中，木案上均是各种奇珍异宝，我粗略看了一眼，与仙界一样，送了有十二件之多。

　　魔尊说道：“多谢，二使回去后定要向鬼帝传达本君的感谢。”

　　待到黑白二使坐下后，清澜也起身说道：“为恭贺魔君继位，仙界也准备了薄礼，请魔君笑纳。”

　　清澜声音清冷，态度不卑不亢。

　　一行仙娥入流水般进入殿中，四大护法看了看仙娥手中的礼物，嗤笑道：“不就是些宝物罢了，我魔界还会缺这些？”

　　魔尊摆了摆手，说道：“仙界能派少君前来，已是最大的贺礼。”

　　说罢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笑。

　　护法听闻魔尊的话，看向我眼中具是打量之色。

　　“这便是仙界少君？我还以为是仙界送给魔尊的侍宠。”

　　清澜眼神冷冷扫过几位护法，声音寒冷似冰雪。

　　“诸位护法轻视仙界，意欲何为？”

　　魔尊出声打断：“上仙切勿介意，我魔界中人生性如此，少君莫怪。”

　　又转头看向护法，沉声喝道：“还不向少君赔罪！”

　　四大护法见状，漫不经心地说：“少君莫怪。”

　　我冷笑一声：“本少君自不会同魔物一般见识。”

　　听我说完，四大护法面有怒色，正欲开口，见魔尊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们，只得就此作罢。

　　继位大典足足过了一日才完成，到了日暮时分，我想到明日便启程回仙界，正准备同清澜一起安排后续事情，灰岩匆匆赶来，对我说道：“少君，请留步，魔尊请少君到虚夜殿一叙。”

　　我点点头：“那走吧。”

　　灰岩又看了看我身边的清澜，说道：“上仙，魔尊准备了薄礼回赠，还请上仙与我一同前去。”

　　清澜脚步一顿，似是心有所想，我对他微笑示意：“无事，清澜你去吧。”

　　见我如此，清澜只得跟灰岩先行离去。

　　我来到虚夜殿时，殿中烛火尽燃，暗影摇晃。

　　魔尊见我来到，从王座下来，神态颇为热情，拍了拍我的肩，朗声说道：“前两日本尊事物繁忙，未能抽空得见少君，少君可不要介意。”

　　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魔尊的距离。

　　“无事，不知魔尊喊我前来，所为何事？”

　　魔尊见我抗拒，表情似有些玩味。

　　“听紫夜说，少君待人有礼却冷淡疏离，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见魔尊提起紫夜，我便发觉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紫夜竟然没有出席，心下不禁觉得奇怪。

　　又想到今日大典发生的事，我不禁反讥道：“可本少君看你们魔界，连基本礼仪都做不到。”

　　魔尊笑意更甚，眼尾的红晕越发妖艳。

　　“少君若如此介意，本尊就在给少君赔个不是。”

　　魔尊身形伟岸，紫衫随意的套在身上，袒露大片胸口，虽说他对我客气有礼，但他周身毫不遮掩的强势气场令我有些抗拒，我不禁又问道：“魔尊喊我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魔尊随意地坐在了客座上，以手托颔，凤目幽深。

　　“今日在大典之上，见到少君绝世风姿，令人难忘，便想喊少君前来一叙。”

　　我心中恼怒，怎么这魔界中人都如紫夜那般？

　　“魔尊若无其他事，本少君明日回仙界，还有事情尚未处理……”

　　不等我说完，魔尊大笑，打断了我的说话。

　　“少君莫气，本尊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说着魔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说道：“少君能参加本尊的继位大典，本尊心中感动，还劳烦少君回去同神君说，以后两界可多多来往，增添感情。”

　　“好，我回去定会告知父君。”

　　“少君答应，本尊就放心了，既然少君还有事，本尊就不多留。”

　　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虚夜殿。

　　待我行至房间门口时，发现紫夜正靠在门前，一脸愁容。

　　见到我来，欣喜地向我跑来，一扫之前的烦闷。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想到我之前对她说的话，见她还没绝了心思，便故意冷声问道：“有事？”

　　紫夜毫不在意我的态度，认真问道：“大典已经结束，你是不是要回仙界了？”

　　或许回仙界就能让紫夜明白她现在的行为是有多荒唐，我便点头答道：“我明日便回去了。”

　　紫夜眼里的神采瞬间暗了下去，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可是我想每日都看见你……”

　　我正欲开口，紫夜抬眸看我，眼神更是亮了几分。

　　“我和你一起仙界吧！”

　　“胡闹！”

　　紫夜见我口气严重，连忙攥着我的衣袖，焦急地说：“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你若不喜欢我从前那样，我便学着做一名仙娥，跟在你的左右！”

　　我冷冷地拂开她的手：“此事绝无可能，你不要再提了。”

　　说完我推门进屋，将紫夜关在门外。

　　紫夜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口中一直喊着少君。

　　我没有理会她，静坐调息，将万物摒弃在神识之外。

　　再睁开眼时，窗外天色大亮，我推门望去，紫夜已经不在了。

　　清澜正向我走来，见我已醒，便说：“少君，辇车已在殿外候着，我们可以回仙界了。”

　　我点点头，和他一同离去。

　　离开虚夜殿时，灰岩对我弯腰行礼，恭敬地说道：“今日魔尊有要事在身，未能送别少君，少君一路安好。”

　　我点点头，踏上了四方瑞兽辇车，启程返回仙界。

　　我靠在罗汉床上，随意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仙魔两界所隔何止万里，十日路程，得找些事情打发才行。

　　一仙娥掀帘而入，低声问道：“可要为少君端上些茶水？”

　　我看得仔细，头也不抬地说道：“不必。”

　　仙娥驻足半饷，又问：“那可要准备些仙果？”

　　我翻过一页，道：“不必。”

　　说完察觉到仙娥还未离去，我便淡淡地说道：“你先退下，有事本少君自会传唤。”

　　仙娥咬咬唇，福了福身，才转身退下。

　　十日之后，我已回到仙界，感受仙界浓郁的仙气，一扫之前魔界的阴冷魔气，只觉得舒畅得多。

　　我先来到了太微宫，抱拳低头说道：“父君，儿臣回来了。”

　　父君含笑点点了头。

　　“此次出行如何？”

　　我抬头看向父君，说道：“一切顺利，魔尊还托我带话，希望以后两界能多多来往。”

　　父君神色微微讶异。

　　“这位新魔尊倒是不同，可没有几个魔尊愿意与仙界打交道的。”

　　我顿了顿，又道：“父君明察，魔尊的四大护法和几位殿主仍是老旧好战，对仙界毫无敬畏之心。”

　　父君点点头：“孤已明了，玄衡，这阵子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低头应道：“是，父君。”

　　回到玉清宫时，发现宫门口有一仙娥正焦急的四下张望，这好像是回程时在辇车上不停询问我的那位仙娥。

　　沉月正从宫内出来，见到我匆匆迎了上来。

　　“少君，你可回来了，这位仙娥等了你许久，说是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奴婢问她是何事她又不答。”

　　说着看了仙娥一眼，眼神略微有些不满。

　　仙娥呆呆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她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上仙气也淡薄了许多。

　　莫非是她法力太过低微，被魔气所影响？

　　想到此处，我一边吩咐沉月一边往宫内走去。

　　“让她进来，你去准备一些滋补的汤药。”

　　仙娥跟我进了宫内，我宫内长燃明灯，此灯可使仙气浓而不散，并且更为精纯。

　　我看向她，问道：“可有好些了？”

　　却见仙娥此刻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她用手撑住桌面才没倒下。

　　我不禁皱了皱眉。

　　“你这是……”

　　话未说完，却见仙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连忙俯身查看，却见仙娥周身仙气尽消，魔气争先恐后地从她体内涌了上来。

　　她脸色十分痛苦，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一丝一毫的声音泄露出来。

　　这时她的脸也在外泄的魔气中发生了变化。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脸，惊道：“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