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的女人》苏海灵

14、酒吧

　　冷清遥想了很久，可以在放学之后才去兼职工作的地方，但是，她想到的选项并不算很多。

　　周末的下午，她从最下层的抽屉里翻出一小瓶买了蛮久却很少用上的素颜霜，挤出一些之后擦在脸上。

　　冷清遥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皮肤其实一直都蛮好的，不擦这些东西的时候反而带着一种清透感，擦了素颜霜似乎也并不加分。不过也没关系，她化妆的本意也是希望能显得成熟一些。

　　接着她又翻出一支眉笔，在眉毛上画了两下，倒是显得她眉眼间精神了不少，整个人的气场更强了一些。

　　冷清遥又找出自己仅有的两支唇釉，一支是比较日常的奶茶色，另一支是豆沙色，虽然看起来会更红一些，但其实也是更适合日常通勤的颜色。

　　冷清遥想了一下，旋出那支豆沙色的唇釉涂在嘴唇上，然后轻轻抿开。只涂一层的话颜色还比较淡，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涂了口红，于是她又涂上了一层。

　　她换上一条拼接款的长袖连衣裙，上半身看着像白色女式衬衫，下半身像小黑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真有些职业女性的味道，冷清遥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背上一个米色的斜挎包出了门。

　　从家里出门，往市中心的方向走，绕过一个玉湖，沿着湖边往前走两个路口，就是城市里有名的酒吧一条街。

　　冷清遥从一家家小酒吧的门口经过，希望能在玻璃橱窗上或是门外的小广告牌上看到一些招聘的信息。

　　但冷清遥并没有看到很多招聘广告，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生意都不是很好，好几家酒吧都已经关门停止营业了，店铺也只是空置在那里。越往前走，冷清遥越觉得找到兼职的希望渺茫。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家名叫“缘”的酒吧，冷清遥才停下了脚步。

　　吸引她的倒不是这个土味的名字，而是这家店的门面和招牌，看起来都比其他店要新不少，看起来似乎是一家新开的店。

　　虽然酒吧的门口依然没有看到什么招聘相关的告示，但是店门却是敞开着的，冷清遥走进店里，想碰碰运气。

　　下午4点，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店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后边，远处的卡座区域，还有一个保洁阿姨正扫着地。

　　男人听见声音，只是漫不经心地抬头往门口瞥了一眼，提醒道，“还没开门，6点营业。”

　　冷清遥走到柜台前，“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其实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里有在招兼职的服务生吗？”

　　男人一直低着头写着什么，摇了摇头道，“不招兼职。”

　　冷清遥看他似乎正在忙，也没空搭理自己，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只好继续去下一家店了。

　　“好的，那谢谢您了。”她转身打算离开，却注意到酒吧中间有一个小型舞台，舞台的中间竖着一杆亮眼的银白色麦克风，边上还立着几个音箱。

　　冷清遥顿住了脚步，“呃，抱歉再多问一句，是否有在招驻唱呢？”

　　男人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来打量起小小个子的冷清遥，“驻唱？你？”

　　冷清遥点点头，“对，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试唱。”

　　男人看冷清遥长相还不错，没有浓妆艳抹，看起来也算得上天生丽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违和……男人有点怀疑地看了冷清遥一眼，“成年了吗？”

　　冷清遥眉头一跳，马上又淡淡一笑，特意把嗓音压得低沉了些，“那是当然。您说笑了。”

　　男人点点头，也就没多想，毕竟现在的女人都保养得好啊，50多岁看起来像30多岁的也不是没有。“那你试唱吧。”

　　冷清遥看自己好像蒙混过关了，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冷清遥没想到店里还有其他人，一回头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段通往二楼的楼梯。

　　三五个人正说着话从二楼走下来，走在最前面的女生一回头看到冷清遥的时候也呆在了原地。

　　“冷清遥？”

　　冷清遥也懵了，为什么凌霄寒会在这里？

　　身后那是……余大龙？林骏？合着她那群朋友都在这儿耍呢？

　　身后传来“咔哒”一声，是柜台后的那个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支烟，他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烟，才悠悠问道，“你们认识？”

　　那群男生皮得像猴子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了，认识的话不就露馅了吗？

　　冷清遥连忙回过头，摆摆手低声解释道，“不认识不认识……”

　　“认识啊，我同学。”凌霄寒的嗓门却大得很。

　　“！！！”冷清遥直接目瞪口呆地僵在了原地。

　　中年男人微眯着眼看着冷清遥，又吸了一口烟。

　　凌霄寒已经从楼梯上下来，走到了冷清遥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怎么来这里了？”

　　凌霄寒拉着冷清遥的手腕，让她慢慢转过身，“我以为你不喜欢酒味儿……不过我可没喝酒啊，他们也没喝，都是喝的果汁……”凌霄寒看了大龙他们一眼，“……我没让他们喝……怕沾上味道。”

　　大龙翻着白眼做了个窒息的表情，勾着林骏的肩膀，把男生们带走了。

　　冷清遥尴尬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凌霄寒，又看了看柜台后的那个男人，表情复杂。

　　那个男人倒没什么反应，就那么边抽烟边站在那儿看戏。

　　凌霄寒注视着冷清遥，虽然酒吧里光线昏暗，但她还是发现女生今天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画了眉毛，还涂了口红……她轻轻勾了勾冷清遥的手指，声音都温柔了几分，“……你化妆了吗？难怪这么香……呃，你平时也很香，我的意思是……”

　　那声音传进耳朵里，惹得她耳朵脖子都开始发痒，冷清遥脸都红了，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她之前就发现凌霄寒说话喜欢贴的很近，加上个子又刚好高出她一些，好几次说话时，嘴唇都快要贴上她耳朵了。要是平时她也不介意，但这会酒吧的老板还在边上呢，她居然还净说些奇怪的话！

　　“咳！”酒吧老板估计也是看不下去了，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过家家别在这儿玩，回家去吧。”最后那句也是说给冷清遥听的。

　　冷清遥顾不上那么多了，怕再拖下去就真的没戏了，赶紧说，“我是真心希望能在这里工作的，也已经满16周岁了，希望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现在轮到凌霄寒搞不清楚状况了，她疑惑地看向柜台后的中年男人，希望可以得到一些解释，“舅？”

　　“？”冷清遥又一次瞪大了眼。舅？舅舅？凌霄寒刚刚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这个男人，是凌霄寒的舅舅？

　　男人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了才说，“你们不是认识嘛？那你问她呀，问我干嘛？”

　　凌霄寒又转过头问冷清遥，“遥遥，你在找工作？发生什么了？”

　　“……”冷清遥让大脑缓冲了一下，慢慢才捋顺了状况，刚刚是她傻了，光想着给自己找借口去了，怎么就没意识到……酒吧明明还没开始营业，凌霄寒明明也还是高中生，却可以坐在二楼喝果汁……现在逻辑通了……

　　“遥遥？”

　　冷清遥看着凌霄寒关切的表情，也不想再去找理由瞒着她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没什么……就是想……赚点钱……”

　　凌霄寒听了，短短几个字仿佛消化了好久，“你可以跟我说的。”

　　“之前你心情不好，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凌霄寒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了，但语气还算比较柔和，“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的，即使是钱方面的困难……你知道，我都愿意帮你的……你需要多少钱？”

　　“……”冷清遥摇了摇头，“我不想要你的钱，凌霄寒。我之所以想找份兼职，就是因为我不想再向任何人伸手要钱了……哪怕是爸爸妈妈……或者是你……”

　　“那算我借你的。”

　　冷清遥还是摇了摇头。

　　凌霄寒怔怔看着冷清遥。

　　凌霄寒和她那群朋友们，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是谁遇到什么麻烦了，那一定是一群人一起想办法；要是谁被其他人针对了，他们一定是一群人一起还回去。

　　可是……面前这个女生，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总是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情？

　　冷清遥轻叹一口气，又转向柜台后的那个中年男人，凌霄寒的舅舅，“我现在试唱，可以吗？”

　　男人不置可否地看着两个女孩，右手架在柜台上，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试唱……凌霄寒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舅，冷清遥唱歌真的很好听，不听后悔的那种，我可以保证！”

　　冷清遥偷偷瞥了一眼凌霄寒，不觉感慨她说起谎来居然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她明明没有听过自己唱歌，冷清遥想，自己上一次正儿八经唱歌，好像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男人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用下巴指了指酒吧中间的一方舞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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