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摘星》边都

24、第24章

　　除夕日前一天的晚上，下了一场大雪，染白了整个世界。

　　楼下有物业在扫雪，戚夏恩趴在窗台上看着细密的雪从云层中斜着飘下。

　　离除夕只有一天了，戚夏恩想着宋愈舟肯定已经到了他小姨家。

　　回到她自己房间，戚夏恩对天仰拍了一张雪的照片，发给宋愈舟。

　　【沅市下雪了，你在的城市下雪了吗？】

　　此时此刻的宋愈舟同样站在窗户前，看着漫天雪花，他打开手机中的天气，把沅市切换到他小姨的城市。

　　【没有下雪，但天气也是阴沉沉的。】

　　戚夏恩：【没关系，我们一起看雪。】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戚夏恩发来的视频通话。

　　宋愈舟接通，但没有开摄像头，戚夏恩把镜头反转，对着外面的雪。

　　“宋愈舟，在你小姨家吗？”

　　宋愈舟迟疑了几秒，嗯了一声。

　　“那你在那里还适应吗，以后在哪个学校读书？”

　　无数形状各异的雪花落在窗户上，渐渐消融，宋愈舟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任若在这个学期结束的前几天，已经给他办好了借读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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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夜，戚国安和周映都在家，家里面来了几个叔叔阿姨，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应该都是同行。

　　客厅里面就戚夏恩一个年纪小的，她觉得有些无聊。

　　在自己房里穿上厚衣服，戚夏恩打算去楼下放烟花。

　　站在电梯里，明晃晃的灯光照着，戚夏恩透过金属板看着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己，又想到了宋愈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叮”的一声拉回她的思绪，戚夏恩出了电梯往外走。

　　出了这栋楼的门，凛冽的寒意扑面迎来，在外面的人零零散散，很少。

　　来到路上，戚夏恩看到一个男生坐在花坛边上。

　　周围太黑了，戚夏恩只能凭借远处昏薄的路灯，看清他的大致轮廓，清俊瘦削，头发被吹得凌乱纷飞，周身冷淡，看上去有点像宋愈舟。

　　但是她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宋愈舟前几天就已经离开了，和他小姨在一起过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太像了，心里想迫切地确认一下。

　　正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能保证安全，那人就按了一下手机，屏幕发出的灯光照亮他的脸，戚夏恩的心跳快了起来，真的是宋愈舟。

　　来不及想他为什么在这里，戚夏恩匆匆跑过去，喊了他一声。

　　宋愈舟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对她的到来有点意外。

　　他不想在家里面待着，就来她家楼下坐一会，没想过今天晚上会看见她。

　　“你来多久了？”她又担心又气地问。

　　戚夏恩只是下来了几分钟，就开始有点冷的受不了，那他呢，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

　　宋愈舟站起来看着她，“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戚夏恩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去摸他的手，“像冰块一样，还说没多久。”

　　宋愈舟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戚夏恩才不相信他这话，赌气问他，“你不是去你小姨家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我不想去那里过年，那里不属于我。”宋愈舟低声说。

　　春节，一家人团圆的日子，那不是他的家，那里的热闹不属于他，他去了只会觉得像个外人。

　　况且，这时候应该是开心的时刻，他不能让他小姨那边的人因为他不高兴，连累到任若。

　　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坐在她家楼下。

　　戚夏恩忍不住哽咽一下，“你这个笨蛋！那你骗我你去你小姨家了，怪不得我昨天给你打视频，你不开摄像头。”

　　她气的并不是他的隐瞒欺骗，而是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在这吹冷风，想见她还不告诉她。

　　宋愈舟抱住她，哄道：“你别生气。”

　　戚夏恩从他怀里退出来，不去看他，“我没生气。”

　　宋愈舟垂下眼睫看她，把她的脸正回来，语气很肯定，“你生气了。”

　　戚夏恩挣脱开，转过身背对着他，瓮声瓮气地：“没有。”

　　“你有。”宋愈舟见她躲，也转到她面前，非常一本正经，“我看出来了。”

　　戚夏恩看他几眼，被他这执拗而又正经的样子逗笑，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又觉得这样原谅他太简单了，又憋住笑。

　　宋愈舟又去抱她，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我错了，不该骗你，别生气了，嗯？”

　　戚夏恩这次没推开他，宋愈舟知道她消气了，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她单手环住他的腰作为回应，“你给我放烟花看。”

　　宋愈舟很利索地答应，拿过她手里的几根仙女棒摆到地上。

　　“你这摆的是什么形状？”

　　“等会就知道了。”

　　用打火机点燃，烟花瞬间成了爱心的形状。

　　宋愈舟又引燃两根，给了戚夏恩。

　　仙女棒在黑夜中发出的光芒照亮两人，宋愈舟垂眼看着她，唇角微扬，在戚夏恩的脸上缓缓落下一个吻。

　　戚夏恩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烟花，脸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愣住了，手也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她侧头去看宋愈舟，他也在看着她。

　　光芒熄灭，重新落入黑暗，他的唇微微离开，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唇上，哑声问道：“可以亲你这里吗？”

　　戚夏恩的心跳秩序全乱掉了，脑中不断回荡着他问的那句可以亲你这里吗。

　　“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指腹一下下地按压着她的唇。

　　看似礼貌地问着，但戚夏恩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宋愈舟身上散发出的温度越来越近。

　　她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宋愈舟恶劣的一面，但即使这样，她也不想拒绝。

　　宋愈舟扣住她的腰和后脑勺，戚夏恩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属于他的气息一步步地侵占她的鼻腔，他稍微侧脸，鼻尖抵住她的鼻梁一侧，吻住她的唇。

　　陌生而又缱绻的感觉让她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宋愈舟在她后脑勺的手下滑，扣住她的后颈。

　　戚夏恩仰着头去承受，零下几度的天气，她却只感觉到脸和唇上不可忽略的热度。

　　她忽然就想到了孙艺说的那句话—他的唇是不是烫的？

　　她现在可以回答了，宋愈舟的唇好热，热到快要把她融化。

　　察觉到她的出神，宋愈舟轻咬了她一下，酥麻感瞬间充满四肢百骸。

　　他的吻又细又密，戚夏恩脑袋一片空白，晕乎乎的，脚下像是踩在绵软的棉花糖上，没有实感。

　　就在戚夏恩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时，这个吻才结束。

　　戚夏恩微微喘着气，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恰好这时，周映打来了电话。

　　戚夏恩看了一眼宋愈舟，平复了几下呼吸，接通电话，应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妈喊我吃饭，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宋愈舟哑声道：“好。”

　　戚夏恩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了他一眼，又返过来在他嘴角轻轻碰了一下，“春节快乐。”

　　说完，又片刻不停地跑回楼内。

　　宋愈舟看着她的身影，笑了一下，在手机上也给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进到电梯，戚夏恩摸了摸唇，上面依旧带着温度和轻微的湿润。

　　收到他的信息，戚夏恩又想到了刚才旖旎的感觉，她忍不住扇了扇风，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宋愈舟吹着冷风，不慌不忙地地往回走。

　　除夕夜，再加上是晚上，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他是走着来走着回。

　　走了二十多分钟，宋愈舟接到了任若打来的电话，“小姨。”

　　“阿舟，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任若看了眼时间，声音有些焦急：“都九点多了，怎么还没吃饭，冰箱里有我提前给你包好的饺子，你煮点吃。”

　　“嗯。”宋愈舟原本想给她说开学住校的事情，但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

　　到家将近十点，宋愈舟洗了个澡，换上灰衣灰裤从冰箱里面拿出冻的水饺，烧水。

　　老小区的房子隔音并不好，依稀能听到对门传来的说笑声，宋愈舟等水开的空隙，打开电视。

　　水开了之后，把水饺倒入锅中煮，煮熟之后，盛到碗里，端到茶几上。

　　电视上的很多卫视都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外面还有鞭炮声和烟花声，窗户上映出宋愈舟独自坐在沙发上吃饺子的身影。

　　吃完饭，宋愈舟把碗筷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看着节目。

　　电视机里的台下观众笑着，但宋愈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依旧面无表情。

　　时间快要来到零点，几位主持人一起喊着倒计时。

　　“十，九……三，二，一，大家新年快乐。”

　　窗外原本稀疏的鞭炮声在零点后瞬间密集起来，此起彼伏。

　　宋愈舟看向任秋和宋峰的合照，轻声道：“爸妈，新年快乐。”

　　他一个人的春节，随着零点的到来也随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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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一大早，戚夏恩就被拉着去给长辈拜年，最后从大伯家出来。

　　“恩恩，你跟不跟着我们去玩？”戚国安问。

　　戚夏恩摇摇头，说，“不去，我和我朋友约好今天去玩。”

　　“行，你去哪里，我正好送你过去。”

　　戚夏恩说了一个地方，到了之后下车，又走了几分钟才到目的地。

　　宋愈舟还没有到，戚夏恩就在商场入口等。

　　没想到首先等来的不是宋愈舟，而是孙艺和赵卓。这个商场娱乐设施完善，顾客多，碰见他们两个，戚夏恩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那两人一路争执着什么，没有看见她，戚夏恩主动过去打了个招呼：“好巧啊，你们两个来这干吗？”

　　孙艺喜笑颜开，“看电影啊，恩恩，你呢，自己一个人？”

　　戚夏恩：“和你们一样，我正等他。”

　　赵卓看了一圈，“他人呢？”

　　“还没来，你们刚才争论什么呢？”戚夏恩问。

　　“就是讨论哪个电影好看。”孙艺说完，又欲盖弥彰似地补充一句，“我本来想睡懒觉，赵卓非拉我出来。”

　　戚夏恩了然笑笑，也没多说什么，“那你们先进去吧，我再等一会。”

　　他两个进去后，戚夏恩又等了几分钟，才看到宋愈舟从一辆公交车上下来。

　　来到她面前，宋愈舟说：“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这还没有到时间。”

　　宋愈舟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里面走，“想要看什么电影？”

　　“嗯……？我想想。”

　　戚夏恩想起几个春节档的电影，把关于家庭的去掉，选了一个科幻片。

　　在窗口排队，宋愈舟拿着两人的电影票往电影厅里面走。

　　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位置在中间。到了快要放映的时间，灯光被熄灭，周围都安静下来。

　　宋愈舟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戚夏恩则是神贯注地看着电影，光线昏暗，她没有注意到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大荧幕出现报幕，宋愈舟拿出一个星星手链带到她的手腕上，“新年礼物。”

　　这时候灯亮了起来，戚夏恩认出手链的牌子，买下来要上千块钱，但他穿的衣服却是最为普通的。

　　“宋愈舟，其实你不用送给我那么贵的礼物，你陪着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但我想送给你。”

　　或许它的价格对于戚夏恩其他的装饰品很不起眼，但却是宋愈舟能拿的出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