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线》枫千羽

22、起跑22

　　期末考试前不久，高一年级举行了一年一度的体测。虽然体育中考才过去半年多，但忙于学习的高中生们身体素质已经降低了不知多少倍。轮到测试长跑时，学生们大都唉声叹气地上跑道，一个个没跑几步就神情狰狞。

　　这种集体测试中，练过和没练过的表现差距就太大了。800米不是季樱主项，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全力去跑，大概用了八九分的力气，但还是从一开始就远远地跑在队伍最前面，一骑绝尘地拉开长达半圈的无人区。路过的同年级学生都惊呆了，凑在一起看着跑道窃窃私语。

　　季樱最后一百米时提了速度，将差距甩开到大半圈，最后冲线时习惯性地甩开双手，上半身前倾，是个很少会在高中体测这种场合见到的专业动作。过线后场边竟然传来了陌生人的鼓掌声，季樱有些茫然，连着用力喘了几口气，将冲刺时压在胸口的气息拌匀，随后听到体育老师的报时：“2分45秒。”

　　校内体测，还是手计，一般只会精确到秒数，不会再报小数点后的时间了。

　　季樱回忆了一□□育中考时的成绩，好像是2分50秒左右，这样看来，即使她没有像中考时那样全力冲刺，在800米这个项目上，也比半年前的自己更强了。

　　其他体测项目自然也难不倒季樱。再加上800米和仰卧起坐项目的加分，季樱体测足足拿到112分的总分，成绩条发下来的时候，发成绩的学生大喊了一声，引得周围一群同学跑来围观。肖澄占据地利，直接一把将成绩条夺过来，和几个同学一起围在桌前观摩：“我去……800米原来还能加分？真的假的，加了七分啊！”

　　季樱：要不还是把成绩条还我吧，身高体重也写在上面呢……

　　许海越还在一旁埋头写题，但他也注意到了身边的混乱，虽未分身，唇边也忍不住挂上一丝笑容，他知道季樱的水平，取得这个成绩，班里唯一不感到意外的人就是他了。

　　体测是季樱唯一能在茫茫人海中显得不那么“泯然众人”的时刻，但高中体测毕竟影响不大，喧嚣也没有维持太长时间。期末考试已经箭在弦上，成为学生们放假前要打倒的头号魔王。

　　全校学生都在奋力复习，其中高一尤甚，毕竟这场考试涉及选科后的分班结果。

　　期末考试前夕，高一年级破天荒的提前一小时下了晚自习，留出布置考场的时间。学生们听从指挥，将桌洞里的书本清空，再将教室内的桌椅排列成隔行隔列的考场模样，多余的桌椅统一搬到教室最后和走廊中。乐中对这场期末考试显然极为重视，考场也是根据选科情况，将全年级打散后重新排列的。期末考试中，每个学生只需要考语数英，外加自己选择的那三门副科，各门科目的分值也将首次与高考看齐。

　　季樱已经潜心复习了许久，加上还有许海越和顾曦两个学霸每天坐在附近给自己喂题，她对期末考试还是略微添了些信心。只是，年级里整体的气氛无疑倾向于紧张和压抑，她甚至宿舍公共卫生间的隔间，听到过陌生的女孩子压低声音和家人通电话，嗓子里还有哽咽的声音。或许只有她这样对成绩没心没肺的人，才会因为有一点进步就开始自满。

　　回宿舍之前，季樱被许海越叫住了：

　　“这几天就不晨练了，好好睡，考试加油。”

　　季樱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许海越自己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场考试，便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好，知道了，你也加油。”

　　其实她一直都没忘记许海越有着想要考进重点班的心愿，也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只要运气不作祟，就一定能实现。但她还是固执地与他选了相同的选科，因为即使不能同班，每次大考时也仍旧有可能分到同一个考场。

　　不知怎的，就算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相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

　　期末考试共六门课，持续三天。虽然清晨的训练取消了，但季樱已经养成了五点醒来的生物钟，她不想因为考试这几天的贪睡而打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作息规律，便一个人去操场上慢跑。那种能让人保持四步一吸、四步一呼节奏的慢跑，奔跑起来并不累，结束之后身上微微出汗的感觉让她浑身舒坦，反而能在考试时更加从容和镇定。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季樱忐忑不安地交上了高中第一学期的答卷。

　　乐中一贯是在考试结束第二天就放寒假，期末成绩会在放假后一周之内发送到各个学生的校内网账号上。所以，考试结束后，年级里压抑的氛围直接一扫而空，走廊和教室里都是边聊天边恢复教室桌椅的学生，也有不少学生这会儿已经在收拾行李，十分热闹。

　　季樱跑完了这学期的最后一次速耐训练，和许海越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关于期末考试的情况，季樱从许海越的神情中看不出好坏，他对任何考试都是这幅淡然的模样，交卷了就不会在既定的事实上挣扎。

　　许海越看出了季樱的好奇，于是在吃完饭闲聊时简单评价了几句：“这次数学和物理的最后几道题很难，题目的综合程度已经逼近高考了，作为分班考试来说，很有含金量。”

　　季樱撇了撇嘴，这些她其实是感觉不出来的，中档题以上的题目对她来说不论出的是困难还是简单，她都不太可能做出来，时间有限的时候连题目都不会读就直接跳过了。

　　不论如何，寒假近在眼前，作为学生，季樱不可能不激动，既然成绩还要一段时间才出来，那么考试就此揭过。

　　“对了，明天早上恢复训练吗？”季樱问。

　　“你明天几点离校？”

　　“我家离得不远，几点走都行，但今天懒得收拾行李了，大概明天下午走吧。”季樱想了想。

　　许海越颔首：“好，那明早正常训练。”